(馬來貘)
我愛北京動物園(老貘和黑熊)
動物園6點靜園,提供了我下班後穿行其中的條件。我有兩條各具特色的路線,一,從家樂福東側公園管理處進入。二,走正南門,對著著名的北京金開利德服裝批發市場,地下是交通樞紐站。人群熙攘的泱泱大市場,加上地鐵施工的設施,總是呼拉呼拉的,要是進入地下通道,更是經常亂成一鍋粥。最終我會出海洋館北門,回到交大路。
鬧中取靜走動物世界,算是另開蹊徑,真是條好路。平日,只要一進動物園,同等級的動物們立馬見少,就是另一方天地了。雖然空氣裡不時散發著動物排洩物的濃郁氣味,時而會蓋過花草的芳香,可比起我工作的實驗室和街上的粉塵汽油來還是流暢著自然界樸素的氣息。
沒幾個人會稀罕在這個充滿怪味的園子裡漫步,可我卻看成我有特權,在好的季節裡,為自己的選擇自以為是。手機會傳來問詢:干嗎哪?我回:看大象。必遭朋友們奚落之:有病!是啊,我覺得,人都不同程度的有著不同的病。
路過動物們不同的別墅、家園,有的儉樸,有的華麗。有的開放,有的封閉。寬闊的大宅沙龍與狹小的經濟適用房相安無事,非洲的原野、南極的水族館,都微縮在此,有模有樣。行走中,一側目會順便看到不斷發生著的一些動物們的故事。
記得今年夏天,一個平常的傍晚,天色陰沉,暴雨將至。身邊的家伙們開始了有多個聲部的大混唱。雌高音,雄低音爭相展示風采。水平不高,音量不大,音色不咋地的也都跟著起哄,這種事我也干過。
耳畔有急促倒氣的短調,有一口氣長鳴半分鐘的顫音,沙啞的搖滾、尖利的花腔,那些聲音粗細長短相間,粗野豪放的鬼吠狼嚎和諧悅耳的美聲、流行都有,這是眾生的匯演,大千世界在一個角落裡的別樣縮影。
我能感覺到它們的自我宣洩和陶醉,自鳴得意和享受。憑什麼我當啞巴?只有聽的份兒呢?奇怪的感染力,召喚得我也很想發出自己的聲響,是想叫,而不是想唱!
我們的遠祖,也曾那樣自由、本能、野性地嚎叫過吧?嗷----嗚!我覺得自己要是拉下臉來撒開了,能叫出很多花樣來,那也許是件挺舒坦並快樂的事。想到一些工作在非洲叢林的動物學家,努力學著動物的語言,可以理解,換成我,也會有與它們交流的欲望,試著去學那種跨人類的語言。人語還遠沒學好呢,有時卻有幾分膩煩了。
環境對人的影響是很有力量的,有時我以為自己有清高並內斂的成分呢,其實也會被動物們輕易誘發出原始的能力,很想粗俗、原生態地和低一級的動物們同流合污,在它們面前,我更清楚自己就是俗人一個。
到什麼山唱什麼歌,跟受了文明的教育多年,也沒什麼關系。人就是一方面努力進化著,但有時又渴望返璞歸真,復雜而又啰嗦。
在這樣的天氣裡,我是很有效率的,半小時之內會依次接見山魈和鬼狒狒,再和兒童動物園裡的群狗打個招呼,親眼目睹梅花鹿分娩。
有人還沒見過山魈和鬼狒狒吧?那些家伙的長相實在是太有個性了,足以讓你見識造物主的非凡創意。半夜三更要是在野地裡撞見,保你嚇出一身的白毛汗,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氣趾頤使了。有空帶兒子去看那些個與眾不同的家伙吧, 我保證孩子們對它們一定會過目不忘!
在濃雲密布的半漆黑的天氣裡,風已經起來了,我一點也不恐怖。從容行走在這個人搭的動物世界中,看豺狼虎豹的溫情,毒蛇、鳄魚的纏綿,金絲猴的迅猛。就是狼夫人也如百變女郎,儀態萬千。它們的很多表現是經常有別於人們的一般認識的。
看著人們隔著玻璃招貓逗狗氣猴子,個個充滿了占到便宜的征服者的小人般的竊喜。人多麼狡詐和有能耐呀,一小塊巧克力派,就讓乳臭未干的小毛猴們爭先恐後,掙脫媽媽的懷抱,跌跌撞撞地自己爬過來,結果竟然是眼巴巴地看著人把好吃的東西自己吞了,遭受著人的欺騙和戲弄,天真的眼睛中透著無助和絕望。我的同類連“欺老不欺幼”都不懂嗎?有點智商的高級動物們就可以沒起碼的信用而行騙的嗎?光我有恻隱之心,也不頂事啊。
所以下輩子說什麼也還是得托生做人,才可以仗著自己的高級,在別的動物中忘乎所以,居高臨下,為所欲為。
貘是食草吃素的,不食肉的物種看上去都比較厚道。我聽到了旁人的對話,“這是啥?豬?鼻子咋了?貘?貘是啥?” 貘的知名度真是不夠高。我要是做導游,就編個傳說,不夠誠信的人和皮諾曹和說謊的豬什麼的,最終都統統變種。
老貘總是斜著眼看我,很是不屑。好像尋思:你這家伙哪部分的?什麼目?什麼類?什麼科的?連鼻子都沒有嘛,太丑。
據介紹,貘科是現存最原始的奇蹄目,保持前肢4趾後肢3趾等原始特征。貘有可以伸縮的短鼻,善於游泳和潛水。性膽怯,嗅覺和聽覺發達。不傷人,無自衛能力,遇敵即逃逸或跑到水中;夜間行動時發出特殊的尖哨聲或噴鼻聲。
貘科現存貘屬4個種類,分別分布於東南亞和拉丁美洲兩地。動物園的馬來貘分布於東南亞到蘇門達臘島,體型較大,身體黑白兩色,易於辨認。
美洲的3種貘均體色比較單一,中美貘分布於墨西哥到哥倫比亞之間,體型較大,是拉丁美洲現存體型最大的陸生動物。南美貘分布於南美洲廣大地區,外形接近中美貘而略小,是現存貘中分布最廣,數量最多的一種。山貘分布於南美洲安第斯山區北部,體型小,毛長而略卷曲,比較適應山區的寒冷環境。
亞洲和美洲的貘雖然成貘體色有較大區別,幼貘卻比較相似。身上均有花斑,軀體粗壯笨重,體長近2米。 每胎1仔,偶得2仔。,妊娠期約為400天,壽命20年以上。已被列入《瀕危物種國際貿易公約》
白居易有作品 《貘屏贊》,我讀得不太明白,總覺得不太像真的誇它。
黑熊和棕熊 因為我從小住得就離動物園近,去的次數太多了。總覺得和猴、熊們都很熟。我們習慣把黑熊叫狗熊,也叫熊瞎子。特別奇怪,它們這些年來,一直對游客極盡討巧之能事,作揖鞠躬,像大寵物似的。有著那麼大高大壯碩的身軀,卻總是卑微得不得了,點頭哈腰好像是它們的本職工作,很敬業。真是熊落動物園有人欺呀。相比之下,體態更加龐大的棕熊還剩有幾分真性情,那熊氣,讓它們對人愛答不理的,我行我素的時候居多。
從北京展覽館到高粱橋斜街的高架路從動物園北展之間霸道恢宏地穿越而過,上周已經勝利通車了。西直門城鐵邊的道路擁堵有所緩解。可建橋施工時,真是把黑熊、棕熊吵得夠嗆,我親眼看到了它們的煩躁與不安,可又一想,總比讓人潑了硫酸、摘了膽或剁掉掌去泡酒強多了吧?怎麼話寫到這份上,心裡那麼擰巴呀?無奈。
看到老莫餐廳西門和動物園的景觀被破了,那曾是我記憶中一道熟悉的美麗景致。沒把這百年的動物園推平拆光蓋住宅就是萬幸,其實城市規劃的大局根本沒有我這樣的百姓什麼事。
現在看,幾個月前我拍的黑熊照片又成了往事和回顧,時光走的就是這樣快。挺好,熊們也與時俱進,算是開眼長見識了。(07、11)
(南美貘)
(人在熊山和莫斯科餐廳間修高架橋)
(施工的聲音很吵,焊花飛濺。黑熊不斷敲門,想早點下班回屋。)
(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