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游記:篇外余墨
——起早貪黑之翩跹圓舞曲
(一)
世界是一本書,不去旅行,你看見的只能是其中一頁。
——布魯的整個八月的博客
其實旅行途中,那些所謂的明星景點都只是參考值,真正的旅游樂趣都是隱藏在這些景點途中的各式小吃,那才是可以讓我回味的地方。說穿了我是為了吃在玩,不是為了玩在吃.....
——小小的“哎喲喂”的語錄
誠如斯言!
我的第一次出門是在五歲,那是隨父親到廈門走親戚的。(中山公園)動物園裡,第一次見識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飛禽走獸,算是樂活地打開了自己懵懂的童年境遇——原來外面的世界可以這麼精彩的;離島之夜,小嶝則是硝煙炮火的轟鳴與閃動,也讓我第一次體驗到了死亡的恐懼,以及躲藏地洞的“浪漫”滋味——原來真實的戰爭、打仗並不像電影上的好玩。
不過對於孩童而言,真正回味無窮的還是在飯館裡和姐姐們大快朵頤的場景,還有島上阿婆家海蚵面線的美味,盡管鹽巴下得重些。說起永生難忘的則是,起夜後走錯房間的號啕大哭,和父親略帶煙草嗆味的寬大溫馨的懷抱。
許是有了這麼一段經歷,旅行便成為我即便是在窮困潦倒的年歲,也孜孜不倦地追尋著的一方世外“逃”源。光陰如梭,一直到現在我依然沒有答案。果真是為了吃在玩?還是為了玩在吃呢?小時候的走親訪戚,有時還真是單純地為了“改善伙食”。在“吃飽換饑”(閩南方言)的徒勞中,無意收獲的卻是旅途的樂趣,甚至那脈脈真情的溫暖。因而當外面世界的葉窗一旦打開以後,就如同觸動了潘多拉魔盒一個樣。那著魔的情形,似乎在看金庸、梁羽生或古龍他們的武俠小說般,不到山窮水盡,水落石出是不知道善罷干休的。
蓦然回首,匆匆過客……
後來才明白,自己想要抓住的是那曾經的,無法停步的難忘時刻,即使有些時候手裡恍惚拽得滿滿的,盡管走在熟悉的街頭,捧起和父親吃過的牛肉丸,淚流滿面。有的時候,心裡也覺得藏得嚴嚴實實的,終究南柯一夢。唯有文字!惟有文字的記憶是可以凝固的,凝結成腦海裡亘古的“琥珀”。就算這樣訴諸文字的最後掙扎注定了徒勞無益,卻也是可以孤注一擲的最後瘋狂的依賴。
或許吧,這就叫做人生的心路旅程。
時空切換到四個多月前,一眨眼的剎那功夫,台灣之行就這樣過眼雲煙地走進了歷史。回憶的細節也差不多在日常的繁復中,被覆蓋得支離破碎了,得以重溫的是拍回來的一大堆照片。觸景生情地在腦海裡浮現著的是那些個在台灣本島,起早貪黑地翩跹圓舞曲的逍遙篇章。
(二)
一、士林的夜市
(三)
人們都說,士林夜市是到台北不可不逛的地方之一。阿凡的香港妹子,為她羅列了一張長長的小吃單子。我家“小領導”卻只給我一道從台灣電視劇淘來的“蚵仔煎”(即海蜊煎雞蛋)。司默、阿超和我一樣,沒備什麼攻略。誰知道會有這等好事,真正到了台北,能有如此的自由。著名藝人楊瀾曾經講起,當年她代表中央電視台訪台,一路上都有國安局的人員監視著。當然我等平頭百姓卻另當別論,不過還是全拜近幾年交流下來的成果。否則,大陸客在某些人的眼裡,能沒有嫌疑嗎?最起碼也有“跳機”之虞。
(四)
飯店安頓後,約在大堂相等。又遇上了團裡的小雪,這位可愛的廈門女生,年齡上雖然和阿凡、司墨相差無幾,但與出國留洋的比起來,略顯稚氣未脫。一直拽著她媽媽,硬要和我們扎堆。一口純正京腔的小雪媽媽,據稱是建設廈門經濟特區時代南下的北京人,後來大家稱其為“北京大媽”。
待人齊時,卻遲遲未見跟我同一房間的阿超,大家都眼瞅著我。實在是沒辦法,我們這位連“北京大媽”都公認的小帥哥,有一毛病,一天到晚地要保持形象般地洗若干次頭。後來我想起了我家“小領導”念叨過的新詞“粉雄”。沒承想,這麼貼切的詞匯竟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粉雄”一到,“北京大媽”便一再地交待別把我們小雪帶壞。為了慎重起見,我建議她還是隨行護駕,何況出租車也是四人一組的。台北出租車的起步價是新台幣七十元,雖然聽說士林夜市有兩個角落,但是一聽到能自由行動,連地圖也沒仔細看,或分清個東西南北的,就鑽進大飯店門口的車子裡,簡單的一句去士林夜市。小雪她們緊跟其後,像電影電視劇一樣的口吻——跟住前面那輛車!
我們這“黃金組合”的“四人幫”,連司機也沒瞧出破綻。還一直提醒我們,後面有輛載著大陸客的車跟蹤。我們才忍不住告訴他,是一起的!
車子停在一處人潮湧動的街口,閃爍著士林字眼的招牌俯拾皆是。歸來後在地圖上回味時,才知道那是士林最鬧熱的所在——陽明戲院,以這為中心,分布著安平街、大東路、文林路。我們穿梭在街圍的小巷裡,一種市井的滋味頓時彌漫開來。各式店鋪、地攤挨家緊臨,小吃攤、服飾店、精品店、鞋店、唱片行、運動用品琳琅滿目。據說只要市面上流行的,在這裡都能找得到。
人頭攢動的小攤邊,阿超偷偷地拉了我一下
——瞧!槟榔西施。○○○○○○
還未待我等擦干口水,(不好意思,寫錯啦!是嚼槟榔的“血”水),小雪突然緊緊地扯住了我的衣角,大叫了一聲
——“青蛙包二奶”耶!
沖著這噱頭,也該嘗嘗。味道還真不錯,比在大陸喝過的台灣珍珠奶茶有口感。老板解釋說,他們所用的糖是以黑糖和甘蔗熬制,調味的“二奶”鮮奶和煉乳都采用瑞穗或林鳳營的(聽不懂,也許是台灣品牌吧)。
小雪插了一句,那怎麼沒看見青蛙呀?
老板笑道,就在杯中的那些小粉圓啊,也有說是珍珠的。是這樣的,因粉圓的樣子與青蛙的蛙卵形似而得名的,名字還是源於台大美食廣場的創意哦。
那邊,阿凡正按圖索骥地尋找著“鐵蛋”蹤影。司墨這丫頭手腳賊快,排隊買來了“大腸套小腸”,原來套的是火腿腸喲,又長見識啦。
(五)
走過愛上便所(暨傳說中的“馬桶餐館“),路過青蛙下蛋的攤點……,我被這些個“新生事物”弄得眼花缭亂,簡直有些昏昏然。好不容易才在一個攤位上找著了正宗的“蚵仔煎”,捧上來的卻是與閩南迥然不同的一個“荷包蛋”——幾顆海蛎反倒是鑽進了雞蛋裡頭,確實風味獨特!(雖不盡意,也要往好的說。這是出團前的“即定方針”!)
一路上,小雪她媽與另兩個團友對街上的衣飾、皮件情有獨終,腳步不甚合拍。阿超他們密謀著要摔掉北京大媽——如果走散了,大家各自回飯店噢。我趕緊讓小雪跟著她媽,在慈誠宮對面的市場裡,果然走散了,或曰分道揚镳。
隨後,等著小姑娘們在小飾品、鈕扣娃娃之類的店鋪裡過足了瘾,我們才從捷運士林站,混雜在人群中真實地坐了一程,到台北火車站的票價每張廿五元新台幣。回飯店前,我曾建議今晚甭睡了,坐高鐵到高雄去逛一圈(單程三個小時)。阿凡說,好是好,可又不讓我們帶證照的。萬一真被查了,還不被遣送出境?!
說得也是。看來光有發熱的頭腦是不行的。想想第一天,能這麼真實、親切地自由呼吸、感受台北之夜,也該知足啦!
……
當飯店窗外的燈光依然璀璨中,我已津津有味地進入了夢鄉!
二、台北的早晨
醒來,自己還以為是在夢游,因為昨夜拍攝的照片全都莫名地消失了。把阿超吵起來的時候,天肚的晨曦也才剛露出那麼一丁點。倆丫頭說好了一起晨練的,現在卻千呼萬喚不出來,借口昨晚殘酒未消。
有喝酒嗎?
你忘記啦?最後在大排檔,台灣啤酒呀!
應該是我的腦子也被清洗了一部分,不過我還是記得晨練的。目的是幻想著跟喜歡跑步的小馬哥來個偶遇或邂逅什麼的。
異想不到的,卻在凱達格蘭大道上遭遇了星期六的“總統府”升旗儀式。隆重、莊嚴的三軍儀仗隊,荷槍實彈地圍繞著曾是日本殖民時期的總督府“紅樓”,在樂曲的伴奏下步伐整齊地巡邏了一圈。三名升旗手們,登上了塔樓,迎著朝陽把青天白日旗幟徐徐升起。耳畔響起的則是“國父”孫中山勘定的《民國國歌》:三民主義,吾黨所宗,以建民國,以進大同。咨爾多士,為民前鋒;夙夜匪懈,主義是從。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貫徹始終。
由於早起的人寥寥無幾,我倆才能有這種境遇地近距離觀摩。可能是播音喇叭的問題,使我無法完全聽清和確定歌詞是否依然如故?
當儀仗隊散去,我們才沿著“總統府”西牆閒逛,一側邊門上的告示寫著,開放的時間和辦理參觀登記的方法。繼續前行,便是“二·二八”紀念公園啦。在公園的西側有一家永和豆漿店,當下才明白泉州市面上的永和店,原來是台灣品牌哦。吃過豆漿油條後,在公園裡碰到一位早起體練的胖哥。向他詢問中正紀念堂怎麼走?熱情的他詳細地指引了方向,一聽說我們是來自大陸的,便熱情地要與我倆開講。一來時間有限,二來咱們隊伍有“紀律”,只好匆匆地向他揮別。
中正紀念堂,位於中山南路東面,與國家戲劇院相連,捷運在這裡也設了個中正紀念堂站。可惜我們遲來了一步,原先“大中至正”的牌坊,被改為了“自由廣場”。廣場上除了鴿子或自由飛翔,或散漫踱步外,“一代枭雄”蔣公的痕跡已經蕩然無存。過去擺放他豐功偉績的紀念堂,匾額上也塗上了“台灣民主紀念館”。仿若北京天壇造型的堂館,緊閉中能夠記住的惟有一位歷史偉人,曾經在這裡安歇、駐足。
我們繞著走了一環,由大忠門匆匆離去。集合的時間也已所剩無幾,國父紀念館因此失之交臂……
後記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四人幫”一貫如此窠臼地行走在旅程之外的夜市,還有每座城市的早晨。台中市,逢甲夜市;嘉義市,文化路夜市;高雄市,六合夜市;台東知本,白玉瀑布;花蓮市,宜蘭國藝,乃至回到台北的西門町。這一路上留下了我們無數“多余”的腳印,也見識了許多不同款的感受。
譬如在走移動電梯的人性關懷,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在大陸的商場、酒店、機場,移動電梯已經不是什麼希罕物了。但是能夠像台灣這樣,人人自覺統一地靠右行,把另一側的電梯留給有急事、有要事的人先行的意識,我們恐怕還要有待時日。
回來之後的數月,海峽兩岸發生了幾件大事。盼望已久的“三通”終究真的通了,正如白巖松在節目中所說的那樣——路通了,心將會走得更近!
——其實我是蠻喜歡他的那本書的,《痛並快樂著》。
2008年8月夢圓台灣島 2008年12月完稿於寸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