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又站在了長城腳下。11年後。小雨中。
它的名字叫居庸關。
一個我夢中念了許多遍,在國家地理雜志以及教科書明信片上看了許多遍的名字。盡管如此熟稔,來到它身邊,還是被它的雄奇壯美所震撼。
關於長城的記憶有不少,八達嶺、慕田裕、居庸關、司馬台……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只是代表了一個膚淺的記憶,而真正撼動人心的,還是眼前的這座城牆。
蜿蜒的城牆依山而行,深深淺淺的綠色實在養眼得很。時間已是仲夏了,而此地的綠竟依然如春天般萬千變換,實在令人驚奇。自然界的博大與綿延,令人越發感到自己的渺小,望著起伏的群山,會深深體會到生命的綿延,而塵世中我們所看重的,所不屑的,所執著的,又有幾分輕重?
腳被扭了,只得慢慢地向上挪,身邊穿著彩色雨披的孩子們遠了,散了,遠遠望去,仿佛一只只彩色的胖企鵝,點綴在蒼翠之中,可愛極了。
城牆的灰色調與山嶺的綠相得益彰,景致實在好美,每走幾步就能發現一處絕妙佳境,均與綠色有關,說不出,卻打在心裡。
好容易挪上烽火台,雨絲更密了,好清爽的空氣,聽導游小姐說,幸虧下雨了,如若頂著烈日登長城,會讓人感到索然無味,而不會像現在這般心生感慨。
曾經讀過一篇文章,作者與心愛的女友在司馬台長城數星星,那是何等浪漫的一件事,而現在的身邊,沒有友人與知己,只有同伴小女孩。與她站在烽火台上,聽她講她的愛情以及遠在天邊的男友……
我們就這樣站在雨中,雙手撫摩著灰色的城牆,沉浸在回憶中,我相信自己是一個很好的聽眾,有好多次都被她平淡的故事感動,而傾訴仍在雨中繼續,我的心,泛起陣陣漣漪,想起遠方的你來。
也許很少有人在這種發古幽思的地方會想起愛情來,但是雨中登長城是上天給我的最好的一個思念的契機,我不由得,不由得就想起你來……
在我的相冊中,還有著11年前登八達嶺長城時留下的笑容,那時候青春年少,登上長城只曉得笑,而現在,現在,除了抒發思古之幽情,剩下的,還有幾分淡淡的感傷。
站在這裡,心裡留存的只有兩個字:時光。
對時光的拷問,歷來是從心開始的,時間的長度經常被人注意,而時間的寬度卻無人知曉,它指的是往身體裡、心髒裡滲透的一種力量,是記憶,是回憶,是遺忘,甚至也可以是淡漠或者背叛,我對自己說,我寧可選擇背叛也不願選擇淡漠,在淡漠中,時間的張力戛然而止,生不如死,我不要這樣的生活。
第二天就要離開北京了,而今天站在居庸關的城牆上,我看不到明天,只看到了現在。
我離開的時候小雨變成滂沱大雨,但我知道,人離開了,心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