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結)
我的大柵欄紀實
京京來電話:去趟大柵欄吧。
成。
咱們先坐铛铛車,到都一處吃完燒麥,再逛大柵欄。
好。
等京京下班後的召喚,隨時預備走人。
5:30信息到,好嘞,走著。
交通工具:地鐵,就此算身在人流,不由己啦。
車裡,京京跟我念叨:同事問,干嘛去?去逛前門大柵欄。那有什麼好逛的呀?有那麼點兒情結,得了了。跟誰去呀?一發小。你老北京呀?嗯。多少代啦?100多代。
哈哈,真能瞎掰話,信口一開幾條河呀!
前門下,先得識文斷字兒,別走差喽,A、 B、 C、 D, D口。
人多勢眾,湧著出。
我跟前的刷卡機突然犯病了,尖叫不止,估計累著了。我放卡它也不讀,閘門打開合不上了,正是逃票的好時機會。後邊急得直推,走不走啊?!不敢,怕因漏刷,我過時,它又緩過勁兒來,一老太太夾在這兒,可就太現眼了。
我換了一台好機器,重排。看著那破機器間溜出一大堆人。櫃員機要是累吐了,估計得搶翻了。我不懷好意地甚至希望它能夾住一位。這一倒騰,另走一口的京京快我一大截。
出站後還得再鑽一地道。勸業場北門進不了,現在是賓館,我還當會全面復辟呢。
再看铛铛車,身處人堆之中。維持秩序的警察,照相的,一團兒一團兒的。整個一個擺設,一個道具呀。
要是能動的話,那車票也是限量版的,非擠暴了不可。
前門大街都改步行了,那些個新蓋的房子們看著有點像影視城,又豎起了色彩鮮艷的牌樓,呼應著前門倒是挺好看的。
京京上了一天班,早念叨餓了,我們直奔主題。都一處基本還在原位,挨著全聚德,功德林沒看見。
都一處那隊排得,從沒見過!我說既然來了,豁了!可京京說根本沒戲,就算是把大師傅都蒸死,咱也吃不上!也是,個個饑腸辘辘,真排到了,我這樣的也得吃五屜打包十五屜才夠本呀!
當當車和燒麥都沒粘上邊,心裡頓時空虛了很多,跟著人群往大柵欄裡去吧。
同仁堂、瑞蚨祥、大觀樓、張一元、內聯升、步灜齋等許多老招牌還在那,內聯升掛了三塊牌匾。(趙樸初,郭沫若,張愛平?)可今非昔比,貨色不同了。步灜齋主要賣打折皮鞋呢。
進了一家食品店,銷售員讓我們試試最新的減肥食品,京京無氣力地說,我們都餓得挪不動窩兒了,得先找地兒吃飯,今兒就先不減肥了。
聽說沒知識產權保護,誰研發創新特色產品誰倒霉,成本高,仿冒的嗆死你沒商量。我倆一路餓著遛著,回憶小時候的事,都和吃有關。
我媽那時年輕,也愛逛街。從醫院下了夜班,不睡覺,給爸爸買鞋,給奶奶買點心鹹菜,自己扯布。先大柵欄,再東安市場,然後隆福寺,末了還能去西單,一天跑遍北京。
帶上我去買棉猴,沒吃的我哪頂得了!我吃甜的炸的,糖葫蘆,炒栗子,焦圈。我媽吃鹹的,鍋貼豆腐腦。
再後來,從干校回京上學,和發小逛街,吃馄吞,包子,奶油炸糕,可眼下,愣是吃不上飯,看吃爆肚的都拿著店家發的紙號,排隊的在門口都累蹲下一大片了。
天黑了,有的店都開始一塊一塊往櫥窗“上板了”,這道關店的操作讓我們倍感親切!小時玩得正來勁,大人指使著去打醬油,一般就答:上板了,買不了啦。
我們進入細窄的門框胡同想往廊坊頭條那邊橫插,終於在一家有四張桌子的原生態小髒店坐下了,那房子還真是夠老舊的,京京認為就是原來的店。
六兩鍋貼,韭菜雞蛋和西葫蘆豬肉,本來京京不放心,還打聽紅案是否分切啥的,說夏天,素的安全。我是餓得沒點油水不行啦。一貫有潔癖的京京跟著將就了。
兩大碗小米粥,沒勺。
我們要求打開那台小電視看看奧運戰況,被告之沒天線。操持這家北京老字號鍋貼的人好像都是東北口音。
鄰座的一位“工商”,問我們:哪來的?海澱。大老遠的,在家吃飯多好!沒事跑這兒受什麼罪?
我們雙手端起大碗兒粥,吸流著,邊喝邊笑,為家門口的懷舊之旅。京京說:沒勺就對了!捧著喝地道一點。
碗光,盤兒淨,一點兒都沒剩,挺好。
胡同裡黑乎乎的,接著,我們開始比找吃的更費勁地找廁所了。2008、8、23(發於08,8,25,100塊獎牌,51金,奧運正在閉幕)
(傍晚)
(前門大街已變臉)
(都一處的隊伍,離尾巴尖兒還有一大節兒呢)
(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