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知道,在北京城東北方向那號稱七分山水三分田的密雲的群山中的某個角落裡,藏著一段所有的長城中最為美麗和雄奇的長城,她是長城的最精華的部分,在很多展示長城的滄桑風貌的宣傳圖片中,很多都是以這段長城為題材所拍攝的氣吞山河的長城照片。以“驚、險、奇”著稱於世的這段長城,位於密雲縣古北口鎮境內,距北京市區 120公裡,是我國惟一保留明代原貌的古建築遺址。
據說這段長城本來深藏閨中不為人所知曉,有個外國攝影師在一個黃昏順著金山嶺長城走到了這段長城,他驚訝的發現這段長城才是他心目中的中國長城的縮影,滄桑古樸,寧靜又帶著一種悲壯,孤獨的蜿蜒在最為曲折和險峻的高峰上俯覽邊關內外,在蒼茫裡向著落日延伸而去。是那個外國的攝影師的一幅這段長城的照片,使得這段長城在海外引起一片贊歎,以至於它在國外的名聲遠勝於國內,當我們在這段長城上行走的時候碰到的外國人也遠遠多於國人。這段長城叫司馬台長城。
只是,我不知道,這對於國人來說,是應該喜還是悲?我們的美麗為什麼要讓一個外國人來發現呢?從遙遠的新疆沙漠中的樓蘭故國,到絲綢之路的敦煌石窟裡的敦煌遺書,從西藏的世界屋脊的故格古城到離我們首都僅百多公裡的司馬台,發現他們的都是外國人!為什麼?難道僅僅是經濟實力的區別,還是我們頭腦中根深蒂固的對這種也許我們習以為常的歷史和美麗的淡然和漠視?我們的文明的確很燦爛,以至於燦爛到對我們民族的發展已經成為了一種束縛。我們所陶醉的泱泱大國,那僅僅是歷史!想起孫中山的那句遺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國慶節,我們相約穿越司馬台長城。
我,包包,孫哥,上尉,小妹,還有我可愛的寶寶,在戚繼光的戚家軍修建這段長城的六百多年後,於公元二零零六年十月四日上午帶著我們的戶外裝備驅車前往尋覓這段美麗的路上,此時驕陽依舊如火,這也是包包抵達北京的第二天。
這是除了我和包包兩個老驢外的他們三個人以及寶寶的第一次戶外活動。不知道他們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和期望來看待第一次出游。本來,小妹和寶寶不在這次戶外運動的名單之列,是孫哥和上尉不忍心留她們自己在家讓我叫上她們的!看著小妹一臉的笑意,看著寶寶歡快的模樣,我也深感快樂,在心中默默地感激著孫哥和上尉他們。
車行在京(北京)承(承德)高速上,發現同方向的車前呼後擁,在順義,懷柔,密雲的出口處都擠滿了緩慢前行的下高速的車輛,孫哥淡然的說:國慶節放假,大家都出城了。在密雲高速的盡頭,我們駛下了高速。看地圖,等高速修好後是從司馬台旁邊穿過的,到那個時候,不知道司馬台會變得怎麼樣?我們在車裡就已經猜測司馬台是不是會人潮洶湧?因為八達嶺給我們留下的印象是人比城磚都多,往往一眼望去看到最多的是人的後腦勺!上尉開玩笑說:會不會到那裡後漫山遍野都是帳篷阿?我們別到時候連軋帳篷的地方都沒有!這時,我們看到前面一輛依維克的車窗裡透出了些許戶外裝備的影子,又看到一輛中巴的車頂上拴著幾個登山包。。。。。看著那車風馳電掣的超越我們而去,上尉不禁感歎:噢!難道真的要搶地方搭帳篷?
在過了密雲縣城的不遠,我們停下來加了油,看到寶寶焦急不安的樣子我知道它是想上廁所了,不出所料,帶它到加油站邊的草地的時候,它就急不可待的給草地施了一次大小全肥。
車開著開著,我告訴小妹,進入密雲水庫區了。孫哥說到:今年北京雨水很是豐沛,不知道密雲水庫的水量如何?在上了一個高坡後,我們遠遠的看到了湛藍的如同藍寶石的水面,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這是怎樣的藍色啊,藍得透人心脾,如此清澈的藍色我還只是在圖片上見過,我還以為這個色彩只是在藝術處理後的圖片上才會存在,沒想到在一個我沒有准備的正午就這樣悄然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不禁看呆了。小妹問我:為什麼我看到的水都是綠色的,而這裡的水是藍色的?我笑笑:可能是因為太清澈太平靜了,以至於藍天捨棄了白雲跳到了這裡面。
寶寶好奇的把頭也伸出了車窗外,看這看那,在與一輛大客車交替駛過的時候,它才嚇得一下子縮進了車裡,趴在我的腿上幽幽的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窗外,在照進車窗的十月的陽光的照耀下,寶寶黃色的毛發閃耀出金色的光澤,隨風而動。
進入山區不遠,一道橫貫馬路上空的:司馬台長城歡迎您的噴繪廣告牌指引著我們前進的方向,在一個標記著司馬台方向要右轉彎的路口,我知道,循著柏油路我們即將到達我們的目的地。山回路轉,相對肅靜的路上間隔著停著幾輛車,他們車上的人或許是被這半路的景色吸引了吧?依山的路旁,下邊是條小河道,水邊的楊樹已經略顯嫩黃,無風,如鏡的水面襯著藍天映出了棵棵楊樹斑駁的倒影,點點陽光透過樹葉,灑落了一溝的光斑,的確很美。時間已是中午,孫哥決定在路旁找家農家飯店吃點東西,就在路一拐彎的時候,一個帶有停車場和可愛的花籬的農家小院出現在眼前,我們決定在這裡進午餐。
明知道景區的飯店是宰客的,我們還是被狠宰了一刀,幾個菜貴了不說,除了那盤河蝦之外,剩下的基個菜簡直就是在考驗我的胃口的適應能力!我看看孫哥上尉他們,再看看包包和小妹,他們依舊在說笑著,只是,桌子上除了那盤河蝦空了之外,其他的幾乎沒有動!看來俗話說得好: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
離開那家我們一輩子也不會再去的農家飯店不久,我們就遠遠的望見了在一片巍峨的高山上的長城,在藍藍的天空下勾勒出壯觀的天際線來。我們把車停到了路邊,在遠遠的地方拍張遠觀的照片。只是幾根討厭的電線桿就那麼橫亘在視線中,我准備走下馬路到玉米地邊拍照,到了地頭我突然後悔自己怎麼沒有長得象姚明那麼高?至少能讓我長得比這阻擋了我視線的該死的玉米桿子高點吧?我正感歎的時候,小妹在那邊叫我:哥,有個南瓜!在我拍完照片的時候,我恨恨的用外衣把那個南瓜摘下來包起來,帶著一副左顧右盼賊眉鼠眼的表情把這個金黃色的熟透了的南瓜帶回了車裡。這時,我看到孫哥遠遠的舉著一個都干了皮的既不能煮也不能烤的玉米棒子走了回來。
車進了景區,進了停車場,收費5元。
上尉興奮的問我怎麼逃票?我們就開始轉來轉去找逃票的路線,問了保安,不能逃,後來想起來這簡直就是廢話。包包和小妹開始去忽悠一個售票的小姑娘,能不能買學生票阿?最終,由於我等估計是看起來都是博士生或者博導的年紀是很難通融了,為了省時間,不得已除了小妹外都買了全票。
我們背著包進入景區,雖然人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多,但是也不少,在其他空著手的游人們的詫異的目光中,我們背著扎眼的登山包奔長城走去。寶寶這時候開始成為了我們一行的焦點,它悠閒的跑來跑去,所到之處傳來陣陣的驚歎聲:呀,看看,他們把狗都帶來了!或者:呀,好漂亮的狗狗!它叫什麼??總之,它成為了我們中當之無愧的明星,到了長城上的時候,甚至好多人就在叫:寶寶!過來!這是寶寶吧?我們又見面了!
司馬台長城分為東西兩段,中間以一道河谷分開。東段最高,第十三敵樓為司馬台最高點,稱之為望京樓,長城在望京樓向下直奔興隆地界蜿蜒而去。西段,連接金山嶺長城直達古北口,是我們穿越的方向。長城穿越,應該算是中等偏上強度的活動,那一級一級的台階絕對是對體力和毅力的考驗。我打算我們的隊伍今天從司馬台穿越到金山嶺,在金山嶺的長城上安營扎寨,明天再從金山嶺返回司馬台。在我們游覽司馬台東坡的時候,那第二到第四敵樓的陡峭的台階讓我的信念開始動搖。孫哥和上尉已經就地休息說什麼也不上去了,我和包包把包放下,又往上爬了幾個敵樓,拍了些片子,實話說,我的久不鍛煉的腿也已經隨著台階向上蔓延中變得有些遲鈍了,還是直接奔西段去金山嶺吧。
連接東西段的山谷中有一吊橋,橋頭有我們稱之為土匪的售票員把守,收過橋費!
在橋頭聚集著幾個游客,看到我們背著登山包走來,一個游客對他同伴指點著我們感歎的說:看他們,背著這麼大的包爬山!我回頭時看到走在我後邊的孫哥聽到這話的時候,眼中閃露出一絲自豪和驕傲的神情,我知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超越了他所認為他所能達到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