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了通行證,緊接著就請下假來,馬上開始我的行前准備,好家伙一筆不小的費用,不認真咋行。雖說我買的地圖冊有點過時了(就在我抵港前一個月的8月中旬,港鐵西線從南昌加柯士甸站接上尖東站直抵紅磡,而我的地圖冊上還分著香港地鐵和九廣鐵路呢,殊不知人家已經統一叫做港鐵了),但大方向不會錯,找支鉛筆(這時才知道自己多久不用筆了,筆筒裡的鉛筆桿上一層土)可以再做些標注,把重要地區的頁碼上夾紙條,以便行動時方便。
旅游也需與時俱進,比如這次不只在攜程上查游記做參考,還有訂房。開始在淘寶上向方家討教,最後還是回到攜程上來訂,畢竟感覺踏實點兒。住在哪裡,當時真費了一番神,根據我的計劃基本上活動應該在九龍往上,港島會去兩次,一次在西,一次在東,都知道香港過海地鐵費用較高,雖然花費時間不長,所以還是要住在九龍。九龍的哪裡呢,當然越往尖沙咀房價越高,那邊可逛的店多呗,我倒無所謂,向北一些離我要去的粉嶺啦、屏山啦還省些路,於是淘寶方家介紹我住在離港鐵太子站D出口很近的三十六酒店(Hotel 36)。
三十六酒店,攜程價每晚333元人民幣,用信用卡付省得帶這一筆錢,打了確認單帶著,其實沒用,報名字拿身份證(我記得連通行證也不要),就給了鑰匙,住了6晚,第七天早上把房卡一交又完事兒了,回到家,住宿發票已由攜程寄抵了。三十六酒店可能地點有些偏遠,所以攜程上沒有評價,住過之後,我是相當滿意,雖說小一些,但一人住兩張床的房間足夠了(睡一張,另一張放放東西,比一張大床實用)。
住了6個晚上感受頗為滿意,設計很合理,兩張床各自靠牆豎放,中間只有一個小床頭櫃的空間,一張床的腳下是一直到門的長案,靠床一側下面是空的,可以放行李,人家還放了一個沙發墩,可以拖出來坐,靠門一側長案下是櫃亦可放東西,同側長案上面還有一個通天花板的櫃,可掛衣服。衣櫃向裡一點的長案上是洗臉池,設計得很好,只要稍加注意,絕不會濺出水來,弄髒長案靠床一側上面擺放的燒水壺和茶盤。另一張床的腳下直到門,也就是與長案相對的是通天徹地的玻璃房(下半段是毛玻璃),靠大門邊是玻璃房的推拉門,門裡是馬桶,馬桶前再向床的方向有塑料簾,裡面是也就
關鍵是三十六酒店所在的位置很有深意,讓我最終確定住在這裡。酒店房卡袋上寫著地址:香港九龍旺角界限街36號。話說香港分為香港島、九龍半島和新界,從地理位置上島是最好分的,也是頭一個被英國人占領的,《南京條約》正式割讓,後幾年九龍半島再次被割讓。1898年九龍以北的大片土地被港英政府租借,對於幾十年前的殖民地來說,這片大出幾十倍的土地和海域,自然就是“新界”了,為什麼十九世紀八十年代中英能夠開始談判,1997年底香港能夠回歸中國,全賴“新界”這一“租”。新界的南端從哪裡算起,就是這界限街!
香港的街名五花八門,總體兩類,一類是英文名,直譯為中文名,比如HENNESSY RD軒尼詩道,GLOUCESTER RD告士打道,另一類是中文名,直譯為英文名,比如黃泥湧道WONG NAI CHUNG RD,普義街PO YAN ST。像界限街BOUNDARY ST這樣義譯的街名還真不多,可見界限二字對中國人和英國人來說都很重要。一道界限橫穿過半島,以南是曾經割讓,幾乎要不回來的九龍和香港,以北是以99年為限的租借之地。三十六酒店恰恰坐南面北,身居九龍,卻遙遙地北望都城。
近百年前,聞一多《七子之歌》的所謂七子,澳門、香港、台灣、威海衛、廣州灣、九龍、旅順和大連,就是把香港和九龍分開而寫的。關於九龍,是這麼寫的:“我的胞兄香港在訴他的苦痛,/母親呀,可記得你的幼女九龍?/從我下嫁給那鎮海的魔王,/何曾有一天不在淚濤洶湧!/母親,我天天數著歸寧的吉日,/我只怕希望要變作一場空夢。/母親!我要回來,母親!”當年刊登該詩的《清華周刊》附識曰:“讀《出師表》不感動者,不忠;讀《陳情表》不下淚者,不孝;古人言之屢矣。余讀《七子之歌》信口悲鳴一阙復一阙,不知清淚之盈眶,讀《出師》、《陳情》時,固未有如是之感動也。今錄出聊使讀者一瀝同情之淚,毋忘七子之哀呼而已。”今天我來到香港,在它回歸中國的十二年後,聞一多的悲憤的確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