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份,繁華與靜谧間詩意的棲居〖拾伍日,隨心隨性走台灣〗
從花蓮到九份,我們選擇火車。 捏著手中那張小小的火車票,仿佛跨越時光,想起多少年前乘坐火車,那車票就是這樣小小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火車票早已經換成如今半巴掌大小的紙片了。 一 路惦記著台灣的便當,火車上終於要了一份,算是了卻多年來對台灣便當的想與念。捧著十幾元一盒的便當,葷素搭配,紅紅綠綠,腦中跳躍出電影《聽說》那和便 當有關的愛情故事。與其說是吃便當,不如說是品嘗和台灣有關的情愫。曾看過的那些台灣電影裡,總是或多或少有便當的影子。 瑞芳火車站出來,小雨淅瀝瀝的下著,對面敲鑼打鼓吹號好不熱鬧。走近看了才知道街上正舉行一場喪葬儀式。前面一輛黑色靈車運送靈柩,車前掛著逝者的遺像。車後是披麻帶孝的孝男孝女扶著靈柩車後邊哭邊走,再後面是親友送葬的隊伍和請的喪葬隊。 瑞芳到九份有公交可以直達,出火車站對面不遠就是公交車站。到了九份,那條老街人頭攢動。年歲大了,越發喜歡清靜,看到人多不由的皺了下眉。回頭我問玲子:“還繼續往前走麼?” “走吧,都來了。”她回復我。 “好吧。” 提到九份,不得不想到侯孝賢導演的《悲情城市》和宮崎駿的《千與千尋》,正是因為這兩部電影,讓安靜的九份變得越來越喧嘩,越來越多的人湧進這裡,近距離接觸電影鏡頭的那些畫面,自己也仿佛成了電影裡某一個角色。 我們人群中一直前行,因為沒有提前預訂住的地方,邊走邊看住哪裡。於是一家依山臨海的紅色建築躍入視野,進門原來是家咖啡店。咖啡店一共兩層,大大的半落地窗把遠山遠水罩了進來。因為雨,窗外山與水朦胧的有著詩意。“呵,我們以為是客棧就進來了。”看到老板和他說道。
“我們有客棧的,就在對面巷子不遠。”老板聽我們這麼一說回復道。 就這樣,我們在對面鬧中取靜的山間小屋住下了。 “九份姑娘”在老街入口的對面,我們被這家店傳出的音樂和印度、波希米亞風情誘惑,引我們走近,停留,駐足。 跳舞的姑娘氣質都好,九份姑娘也不例外。我們一邊看著店裡的收藏一邊和九份姑娘說著話,我們說下一站去台北,然後打算去淡水的雲門劇場看看,九份姑娘說她曾 是雲門的舞者之一,如今的她常年國外教舞蹈,九份,是棲居的港灣,這裡有她熟悉的味道,所以,開了這個店,時不時回來看看,這裡也是朋友聚會的場所。當然 還有一些各地收來的藝術藏品,等待有緣人。 夜,降臨。 喧囂之後的寧靜,讓我開始喜歡上了九份。游人散去,兩邊鱗次栉比的小店也陸陸續續關了門,剩下幾家零零散散的還開著。踏在濕漉漉的石階上,只聽見屋檐嘀嗒的雨聲,回蕩,回蕩。懸掛頭頂的一盞盞紅燈籠亮了起來,給寂靜的九份增添了一份淡淡的暖意,這早春的季節,乍暖還寒,走在陌生的小鎮,還好有友陪在身旁,驅走了內心的落寞。 基山街221號旁,有一家“九份樂伯二手書店”,門面小小的,輕輕推開門,一位女士正在整理書籍。整個店上上下下堆滿了書籍,選書看書得小心翼翼,除了側身還要留意腳下。滿屋的油墨和淡淡的潮濕味混雜在一起。女士說因為太潮,這些書會時常翻出來曬曬。 玲子選了兩本林懷民的《蟬》,送了我一本。回去後翻開,看到書中曾經的主人寫下的讀書筆記,會心一笑。這大概便是淘二手書的樂趣之一,在書中,與曾經的主人跨時空的交流。 九份到金瓜石搭乘的公交就我倆人。車上放的是辛曉琪的“走過”。殊不知這首歌曾經是我最愛的一首,也是年輕時候去OK廳必點的一首。還記得第一次聽這首歌,是深夜的電台,那時候成都電台有位叫趙輝的女主播,幾乎每天晚上聽著她是聲音入眠。那天她介紹辛曉琪的這首“走過”,歌聲響起便愛上了,第二天跑到音箱店淘到了這盤磁帶。哦,磁帶,想想那時候買了多少磁帶,那是一段青春的記憶,也是一個時代的記憶,這幾十年翻天覆地的變化,幾乎快把這個屬於時代的記憶忘卻了。如同趙輝,那年聽到這個女人生命結束的那一天,香消隕落,歸於塵土,讓我又想起了那首“走過”,想起那位女主播,生命沉浮,感慨歎息。 “金瓜石以前是一個人煙稀少的荒野,到了光緒14年,才有5戶的農民移居到碑尾,蓋了5間草寮,定居下來,今天『五號寮』的地名因而得來;直至光緒十九年,有人發現了大金瓜的露頭藏有黃金礦脈,因此大量居民搬遷於此;光緒21年,日治時期日本人來金瓜石開采金礦,居民又再度大增,金瓜石地區也日益繁榮,於是又開發了瓜山裡和三尖鞍等地區,逐漸成唯一個地方生活圈,金瓜石便有『東亞第一金都』之稱,但隨著采礦事業的落寞,使得金瓜石受到較少商業行為的破壞,因而保存了礦區的原始風貌。” 如今這裡是黃金博物館,基本保存了礦區的原始風貌。因為曾被日本管轄過,所以留有日據時期的建築。 四連棟,四棟相連的日式建築,曾經是日本礦業株式會社高級職員的住所。木質建築內外空間結合過渡和諧,簡潔淡雅。室內注重透光,家具低矮設計簡約,每個房間都有空間感,簡單明亮。參觀每次只允許十幾位游客進入,也是為了給游客有足夠的空間來參觀,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建築不因為擁擠而造成意外損壞。無論排隊還是進屋參觀,都得到恰到好處的照應,整個參觀過程感覺舒心。 太子賓館,一處標准的日式園林。這裡是1922年田中礦山株式會社為迎接當時的日本皇太子裕仁來台,模仿其住所興建的行館。 太子賓館格局主要依據日本豪宅樣式設計,建材采用皆屬上乘,以傳統榫卯銜接的傳統工藝建造。單就屋頂而言,使用七種不同規格之瓦片建構而成,其考究程度可從建築物細節略見一二。玄關花窗設計以日本精神象征富士山為造型,旁有雲彩雕飾,並將其設計概念融入整體建築內涵。而太子賓館內部花園設計多達二十三種,相當豐富,可細心觀賞。 日式建築中較高級的房間都有床之間與床肋的設置,因此可以看到主臥室中左側床之間與右側的床肋。位於床之間與床肋間的木柱稱為床柱,其蘊含各種象征意義。由主臥室向外看可以觀賞到庭院四季的風景,為全館室內最佳的位置,也顯示了太子主臥室的尊貴地位。太子賓館前方的日式庭院種有百年樹齡的九芎,與六月至八月間會開出細小的純白花絮,隨風飄下,輕柔如雪。 太子賓館前庭廣場視野極其開闊,左邊是基隆山,右邊是無耳茶壺山,正前方則可看到當地信仰中心勸濟堂及高達35台尺純銅開聖帝君像以及當時最熱鬧的祈堂老街。 太子賓館不大,雖然是行宮,卻低調簡樸,但又讓人覺得精致,每一處角落景物的布置都透著意境。沉穩的建築給人寧靜的氛圍。 金瓜石遺留著當年運輸礦石使用的軌道。長長的軌道,無限的延伸,像是通往遠方,那夢的地方。 一如哐當哐當,載著我們來九份的火車,這繁華與靜谧之間詩意的棲居。九份,這裡需要停留才會隨即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