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木有抽象圖片,最抽象的圖片自己去想!
(長城夢,我們的長城夢!)
早上起來,普蘭出去了,我也四處走走看一看,早晨的懷柔山區空氣清涼,很透很透,很適合拍點什麼,但是更適合靜靜走一走。(哦,今天可真長,寫起來累死了。)
我們都出去拜望長城去了,只有青山和沽酒,好好的還在大睡,哎,現在這個世道,男人們都是能夠倒頭便睡去的,宙斯注定了漂泊,唯獨男人們能夠安居樂業啊,佩服忽忽。
我在一個殘破了的兩層城樓上上下下看,看到門洞,看到瞭望口,內城裡面的踏步石,還有城牆上經年累月生長起來的鸢尾,已經是七月,花謝了,鸢尾扁扁的葉子,靜靜站立在破損的城樓上,被微微的風吹拂著,站在長城上很容易使人想起過去那些守城的人,我小農意識作祟,還想守城的人會不會種花或者養雞之類的啊,天天守在這裡,時間久了好無聊。
陽光漫漫照射下來了,在很透的空氣中,長城的一磚一塊顯得非常干淨又充滿了歷史的滄桑。看了一陣,我把長城上磚塊呀,花花草草呀,我自己在陽光照射下的影子呀,胡亂拍了一通,原路折回去營地。
青山和沽酒起床了,普蘭也回來了。同志們大呼小叫地贊美當時的陽光和懷柔的風景,昨天還是大雨大霧的,今天就這麼好了,每個人都很開心,昨天晚上我們就落腳這麼一個地方,周圍還有許多散落的磚塊,夜色退去,白日來臨,我們膽子又大了,這又是屬於我們的白天了。
普蘭聽我說了城樓,也要去看,我們兩個就折回去,昨夜磕絆我們的那些樹枝呀荒草呀,在白天顯得微不足道的,我們在我剛才徘徊的城樓裡轉悠一陣,其時我穿的橘色絨衣,顏色非常鮮艷的,昨晚上頭痛不舒服就拿出來穿上了。普蘭給我在那裡拍了許多照片,我那時候就不去想這不洗臉不梳頭的長城玉照,能行嗎。陽光打過來,把普蘭的影子,我和我的影子都投射到城牆上,我好喜歡,趕緊讓普蘭拍!
我們折回來,青山和沽酒收拾得也差不多了,還比較專業地把睡袋鞋子襪子都翻出來曬在城垛上,恩,我們很滿意也!
北京的太陽,和老捨在書裡描述過的一樣:太陽一出來,地上就像下了火,給人一點喘息的余地都沒有,一來就熱死了。
大家吃了早點(嘿嘿,第一天沒有洗臉,昨晚上也沒有洗臉洗腳,全用濕紙巾;刷牙用口香糖,聽說富人都是這麼對待自己牙齒的,我當不慣富人,嚼了好多口香糖,現在想想有些後怕,你們看了也很怕我吧,哈哈,出家人行大事不拘小節啦。)開始忙著替沽酒打扮,沽酒這家伙,帽子也不帶,防曬霜也不要,仗著自己白嫩,來招引太陽,我們拿道具裝扮來裝扮去,生生把好好一個沽酒裝扮成黃土高坡回鄉探親的新媳婦,就差一頭小毛驢了。
鬧了一陣,收拾東西預備上路了,普蘭提醒大家,今天要到天梯去,路還長著呢!說到長的時候余音繞梁意味深長地用眼睛瞟了一下青山,青山趕緊就去收拾東西去了,哈哈。我去找睡袋,一看發現我的橘色抓絨掉到內城裡去了,城牆下面是茂密的樹林,沽酒就用繩子和拐杖(又出現了,我的拐杖)去釣,普蘭可不含糊,車轉身就要去找,我想起早晨的城垛,在城的內側有台階上下,趕緊追過去,那倔強的普蘭怎麼也不讓我去,很快就下了城,鑽進了茂密的樹林,我緊緊跟隨過去,林子裡沒有道路,是需要披荊斬棘過去的那種,普蘭穿越得很快,順著城牆,很快拿到了衣服,我跟上去。
把衣服給了沽酒,我們四處打望,發現城牆上有落腳的地方,我們兩個就從城垛上排水的大石塊上爬了上來,長城設計得太完美了,連出水的石槽都是那麼高檔和穩固,我常常要去想我們超越不過古人,古人做事情真的是講究的嚴密的精益求精的,講究技術和藝術的完美結合的。
我上在後面,普蘭見我攀爬,連忙拿機器出來抓怕,嘿嘿,這是我個人照片最多的一次旅行,嗨,瑛兒!
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在早晨的太陽下朝我們心目中的九眼樓進發(這次我對心目中這個概念有了全新的理解,其實我們走的方向和九眼樓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沒關系了,反正心目中的事情,本來就是含混不清的。)
長城牆上在古代一定都是平整開闊的,就是那種真正的康莊大道一般的,在那些烽煙彌漫的年代,在長城作為京城的兵甲漸漸消彌了的年代裡,只有風依然吹拂著這裡的大地,只有陽光依然照耀著這裡,到了現在,城牆上長滿了高低的灌木、雜草:山杏、山桃、堇菜、鸢尾,我看見一樹一樹的山杏,已經紅了,在陽光下,果子上的纖細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我又想,這會不會是哪個守城的兵士以前吃了,把核落在這裡,長到現在!
京郊是如此豐富,我們以前聽說過的東西,這裡都有,看著那些豐郁生長的植物,我忽然又想,我要是能在這裡長期停留的話,做個長城植物考之類的研究也很不錯呀,北京有些人動不動就科研啊考察啊,很會騙邊遠地方的錢,忽忽。
這樣東拍拍西摸摸的,就落到隊伍後面了,是早上,而且也是我們此行真正暢快行走在長城上的第一天,看著他們三個背著包包意氣風發走在前面,我覺得我們大家年輕走得動,而且在一起,真好。
青山和沽酒一直走在前頭,又過了幾個城堡,攻略上好像是把他們都叫做敵樓,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依然叫城堡,以前玩帝國時代,不斷修剪塔樓,走近長城,和游戲裡面的情境一模一樣的,制作游戲的人知識廣博啊,IT界匯集的精英是最多的了。
對面前頭是一段很陡很直的爬升,也許這一段爬升在古時候的能工巧匠看來也是太美麗了,他們把這一段城牆設計得非常好看,除了城上別處有的那種磚塊,還在牆上加了青黑色長寬不一樣的磚塊,砌得像長廊的雕花一般,很精巧。由於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長城上許多磚塊都散落了,尤其這爬升的地方,受到重力和雨水的侵蝕更多,到了現在,當年人馬走的道路和台階全都坍塌了,人一上去,磚土都是松松的,但是那些燒制的青磚,敲上去铮铮地響,連滾落時候也是有著清脆的余音,我愛,我的祖先是那麼樸實和浪漫,那麼冷靜而瘋狂,我知道我回不去,但是我依然仰慕著他們。
那時候青山和沽酒勇往直前上到最前頭去了,普蘭在我前面,一步一步,漫漫地,和老大形容的那樣走著,有的時候有些石頭,隨著普蘭的腳步滾落下來,我有些擔心,於是停下來,在城牆邊上等普蘭走遠,停留著的時候我就用手去丈量每一塊磚的長度,看每一個瞭望口的形狀,那時候才發現,每一個瞭望口的形狀都不一樣,上面橫著的那一塊磚上所畫的正好是一個箭扣的樣子,不禁詫異原來這在古代也許就是叫箭扣的呀;後來繼續走,我在行程中還看到有一個瞭望口的橫磚是一只倒仰的飛鷹,箭扣、懷柔、密雲、慕田峪、八達嶺,這些名字猶如一位一位聖賢,鶴發童顏等待我們的到來,雖然站在這一段城牆上,你會為他的產生感到有一些奇怪,一個人一個被眾人尊為帝王的聰明人,怎麼會去想要建一堵牆把整個的帝國圍起來呢,當我們來到這裡,這長長的城牆帶給我們並不是無尚的榮光和驕傲,但是也不是什麼恥辱,那種感覺是復雜的,是你必須去一去,手摸到了城牆的磚塊,看到那些用糯米和石灰粘連起來的長長的城,就會有了的感覺。
青山和沽酒在上面發出了嘯聲,看來爬升已經結束了。我趕到普蘭的前面去,那一段路實在是陡的,有時候磚塊松動了,我也慶幸自己戴了手套,這樣對城牆的磨損比較小,否則來的人個個如此,那這一段坍塌就更迅速。
這樣想著的時候,折回頭看普蘭,她依然在漫漫漫漫地爬上來,我也不再告訴她小心一點了,只說前面的磚塊很松很松,有幾個地方看著突出的磚塊,手一過去就松脫了,使得我自己都有些嚇著了,忽然想起在哪裡看到有人在箭扣摔下去當場斃命的事來,我覺得事態嚴重的時候,還是比較冷靜的,不愛說話,這是後來我和普蘭總結的時候我告訴她的,當我不說小心一點的時候,我們本來一直很小心的,但是這樣的時候一天唠叨來去已經完全沒有用了,需要冷靜和好運氣,需要毅力,我靠,北京的驢真牛啊,我心裡又這樣暗暗嘀咕。
我終於爬上去了,在最高的地方,是一扇美麗的門,趾高氣揚地迎風看著我們爬上來的路,我進到門裡,把所有東西放下來,深深吸了兩口氣,才蹲著湊過去看普蘭,對著她也喀嚓了一張。
等普蘭上來了,我們就坐在門邊,看著來時路,下面是那一段陡峭的爬升,前面視野非常開闊,忽忽的風涼涼地吹拂著,我們坐著所依靠的這些城牆磚非常干淨而干燥,我最喜歡這種地方,我也很喜歡這一扇門。
我們把攻略拿出來看,研究怎麼走,終於從一份非常仔細的攻略中看出這個地方就是箭扣長城的北京結,北京結處於一個三個不同方向長城交匯的地方!
青山和沽酒過來分發東西,該補給一點能量了,這一路體力消耗比較大的。他們過來也把該朝哪邊走的疑惑傳達給大家,大伙就商量對策,正在這時候,我們看到來路上,下面有人說話,今天是星期六,閒不住的驢子們都出來了,這邊來了一群,那邊似乎還有一群,那時候我們才發現,在長城左右的山野,有許多小路可以上到長城來。
下面有幾個人,走得非常快,反正我們也不知道朝哪邊走,就坐守著等待他們上來,青山還友好地說小心點啊,但是來人很拽(老遠就聽出來是哪裡的人,總之不是北京人),對我們一理都不理,等他們到了我們面前,普蘭我們兩個也很拽,一理不理的。那個蠢貨還穿了大皮鞋,一看那生猛的樣子就知道是個白地,老子今天心情也不怎麼好,才不和你雅致呢;有時候就是這樣,大家都在戶外,遇到打個招呼問候一聲鼓鼓勁就是了,給老子裝蒜裝孫子的,老子才不耐煩買你賬單,哎,剛才走蒙了,正想發洩一通!
這樣坐守著,感覺也很好那。等我們吃了些東西,忽然青山和沽酒和另外的兩個人交談起來了,一看也不是剛才那一伙,我們就過去問他們,這兩個聖賢就可能是和木吉他他們一個級別的了,他們指給我們看遠處的莊戶,遠處和西柵子村以長城為界對望的村莊叫莊戶,他們是昨晚到莊戶,今天上北京結走走,今天還要回去的。
我們趕緊收拾東西,尾隨這兩個客氣的北京人下了剛才歇氣的城堡(這個堡也是精妙的,北京結名副其實的,就沖這個名字,古人就不會怠慢他),走過城上的密林就看到了那棵著名的松樹,哦,原來你就在這裡!普蘭的攻略上還打印了,樹形狀有些像迎客松一般曼妙的一顆,長城松。
忽然間人就多起來,甚至擠得連在松樹下照相的地方都沒有似的,我們走錯路的時候找人問路,連個鬼都沒有,這時候有人指路了,人民如潮湧的。
我們拜謝了那倆老北京,走的時候我還和他們合了個影。大家有了明確的目標,看著遠處的五隊,鷹飛倒仰等等高山大川心中充滿了向往……這時我們也終於知道我們已經錯過了九眼樓了,那時候反而更勇往直前了,死也死得明白了,人就要這樣,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實在郁悶。現在知道了,不郁悶了,就朝著名的鷹飛倒仰而去。
那時候正午的陽光炙烤著京郊的大地,我們在長城的密林中上上下下,過了一下陡峭的下路,又上一些坍塌的爬升……我們也小段小段走錯了幾次,但是很快就意識到了,趕緊回到正路上來。
接下來的郁悶,就要比與九眼樓背道而馳更郁悶了,我們走錯了路。我受到前面走錯路的暗示,也受到那種令人有些驚懼的陡峭的暗示,在上鷹飛倒仰的時候探路,在離那繞開的小路一步之遙的地方,我沒有看到那指路的紅布條。
大家於是順著一個雨水沖刷的山溝一直朝下走,山路又滑又陡,走了大約兩個小時的下坡路了……現在想來也是噩夢一般,我想起青山走在前面,不知何去何從,沽酒背著包包跟著,普蘭已經是手腳並用了,普蘭不習慣走這樣的路,有時候蹲下來順著山坡滑,我站在那裡捏一把汗,那時候第一次想:她是怎麼走完梅裡的,是憑借一樣寶貴的東西!
那一段路實在是太難走了,那是因為他實在就不是路,依我們大家的雄心,我們是要下到山腳然後把對面兩座雄偉的大山都繞過去,畢竟鷹飛倒仰是那麼著名的!
我們像一些背著石頭上山的人,好不容易從三四百的海拔上到八九百,可是在曲折山路上,我們又回到了起點。我在林中,那站也站不穩的山路上,看著同志們被折磨得什麼似的,簡直很受罪。忽然靜下來想,這應該是走錯了,萬一錯了的話,必須回去,無論來的路怎麼難走也得回去。於是跑到前面去,順著那充滿了石頭樹葉和垃圾的山溝一直走到山谷底部,在那裡,右邊有一塊巨大的光滑石頭,有一兩個籃球場那麼大,白而光滑地鋪陳了整個的山體,那石頭光滑得人都站不上去,另外兩面是山林,雨水把山上的樹葉帶到這裡,再走過去已經沒了膝蓋,路沒有了,這個地方絕對不是路,是三個山交匯的谷底,我有些害怕了……
我折回來,可以聽見大家的聲音了,告訴大家不要下了,得回去!
感謝弟兄們,在最最近乎沒有希望的時候,俺們四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回到了離開長城的地方——鷹飛倒仰的腳下。寫起來的時候可以再誇張一點的,也可以輕描淡寫就過去了,但是那時候在漫長而充滿荊棘坎坷的山上,折磨我們的每一步路都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我探路的時候太大意,朋友們怕我責怪自己,還來安慰我,這些倔強真誠的人,在這時候讓我想去捶打一句拳在他們的肩膀,停留在感謝他們的一分鐘上。
繼續走,就在剛才我打望的地方,樹枝上赫然地掛著那箭扣人熟悉的指路明燈——紅布條!
過了那危險的幾步路,我們遭遇到另外幾個反穿的人,老老少少的和樂輕快的一伙人,大家很開心,談論一番來路上的感受,普蘭青山沽酒們小心地,沒有說我們走錯了路!然後是一段繞開長城的爬山,是在林中不斷朝上爬的,天公很眷顧,我們這一天的天氣非常好,不敢想象要是下大小的雨,我們怎麼辦!
恩啊,您也不能想象鷹飛倒仰在當年長城極盛時期是多麼美麗的,那種構造的造型,在遠處一看都令人驚歎,我們一接近城牆就翻了進去,順著鷹飛倒仰的頂部朝上走,這時候的城牆、垛子、地面磚塊的鋪陳都是那麼精巧,再轉身看來時候的路,山河盡在我們的視野當中,我們占據的是有利的地勢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是獨一無二會當凌絕頂的……
我們的祖先是偉大的,無論壘砌這個城牆的初衷是什麼,但就建造他的這些能工巧匠來說,他們是偉大的無以倫比的,我覺得我的內心還是散漫還是沒有規矩和信念的,但是在長城上,當我走不動的時候我就會去想,古人把這些石頭都搬上來了,我們空身難道還不能上!我甚至覺得我們如果再要去做同樣的事情,傾全國的力量幾代人也未必能修成這樣的城邦!
再走就到了望京結,一路遭遇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說望京結上看日落是最好的,好幾個北京人在等日落,他們裝扮成東北游擊隊的模樣在一個門樓那裡照相,透過門洞看過去,長城延伸到一個非常陡峭更高的山脊上,長城真的是哪裡險要就從哪裡爬升上去的,我們也就等著看,這時候,我們發現沒有水了,隊伍斷水了!
青山和沽酒提出,咱們大家看了日落,就跟隨這些看日落的人下撤到五隊去算了,網上說老趙很老道,青山對老趙很有戒備,哈哈,但是經過了艱難的跋涉,老趙也覺不可怕了。我心裡沒想到箭扣就這麼結束了,正有些不情願,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再去看普蘭,一和她說話,發現生氣了,好生氣啊,我去和她說話都氣呼呼的,完蛋了。
生氣啦!在望京結的門樓那裡,普蘭生氣的時候還在拍我,她就不理青山和沽酒,走累了的時候我愛盤坐深深吸氣漫漫吐,我還不以為意,優哉游哉的;我還看一看風景,拍一拍大家,一看確認普蘭生氣了,完蛋了,有些嚇著。趕緊跑來跑去問計劃,普蘭走來問我,你決定吧,現在就由你來決定,把生殺大權都交給了我了!
僵持了有一下了,反正這麼些倔強的人在一起,我有時候很好笑,但是也又覺得那時候笑不出來。總之大家僵持一下,決定還是看了日落,下山去,跟隨那些看夕陽的人先下到天梯,然後看能不能下去買了水再上長城來。
其實怎麼都是可以的,下去也罷在上也罷,我知道普蘭也不是必須要爬箭扣或者青山和沽酒也不是堅決不能走了的,大家有時候有一點點分歧,蠻好,只有我們在一起,可以不用掩飾自己是怎麼想,您也知道,如今的我們,不是對每一個人都可以那樣去袒露無遺做某些事情說某些話語,總之,我很心安!
太陽落山了,在望京結上,各樣的設備忽然喀嚓成一片……一個下午從北京過來看夕陽的老人,獨自一個人的,他說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這裡多少次了,我們跟隨他下山,的確如他所言,他走起山路來腳下生風似的,非常輕快。
一路上我們也想了對策,決定沽酒和我下山到五隊去買水,普蘭和青山先到長城上去找尋扎營的地方。我們從樹林中繞道過了天梯(天梯沒有下,所以第二天早上普蘭我們兩個又爬上去,在上面練習了瑜伽,再從上面下來,算是過把瘾就死)。
那個給我們帶路的老人,我在手機裡記下他的號碼“北京好人”。夜晚的長城腳下,他帶領沽酒和我去五隊,就是網上那個老趙家的所在,天黑了,林子裡越來越暗,林間道路走了又走一段河灘路,一路又是茂密的叢林,牽來扯去的,林間走完了又走鄉間小路,每每到一個分叉路的地方,老人都要找一根大的樹枝來擺放在路中心,現在我坐在這裡,想起老人的一舉一動,還有他做事情的那種細致缜密:這是一個不凡的人!
終於到了鄉間小路,老人叫我們轉回身去看,那時候不知道是陰歷的初幾,我們白日所經過的長城蜿蜒在懷柔的崇山峻嶺之間,所有的景物在一輪明月的照耀下,像極了一只倒仰的飛鷹,像極了,簡直就是一只在月光下振翅高飛的雄鷹,這裡山川這麼博大,一切東西都充滿了隱喻,那一草一木一磚一瓦。
在天梯下面,白日所見的幾個雄偉的城樓位置上還可以看見有人在黑夜裡用手電照射天空,哪裡裡來的駱駝隊(哎亞裡美哎亞裡美)北京來的駱駝隊(夏裡洪巴蕊)雲南來的駱駝隊(夏裡洪巴蕊)哪裡來地駱駝隊,上海怒江集團來地駱駝隊!黑夜中,不知普蘭和青山,在長城哪個角落裡!
終於到了,老人把我們帶到路上,到了他自己停車處還不放心,拿了手電又指引我們走一截,再仔細交代了;然後才放心地去了,有時候,有些路看去很短,對於那些容易迷路的人那些陌生人來說,再短的路都可以變成很長,那是一個久經世事,做事嚴謹的老人。
我們在黑夜中,到了老趙家,我有些感歎,又流落到了懷柔五隊老趙家的門前。趙家很鬧熱,好多京郊度假的人都來了,我們居然邂逅了兩個更有趣的人,他們熱情邀請我們喝酒吃菜,在趙家的院子裡相談甚歡,簡直把沽酒我們當成故交,四個人高談闊論一番,互相留了電話地址,他們恨不能帶了帳篷和我們上長城去呀,這些故事這些人,普蘭和青山沒有見到,真可惜。
在下山買水的計劃中,吃晚飯帶小菜這些都是沒有的,我們到了趙家稍微變了變計劃,吃了飯和陌生人聊了天,然後找了一位五隊的村民幫我們背水和剛燒好的飯菜,我們在黑夜中,從五隊又折回天梯去!嘿嘿,本來我也走不動,但是單獨和沽酒折回去,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良的揣測的,畢竟我們這是第一次認識呀,所以計劃被我這樣不露痕跡修改了,我們也更輕松了,豈不好。(可憐的沽酒,現在知道那個說話小聲的家伙,不是東西)
循著那老人擺放路邊的木棍,還有那天夜裡不斷照射向天空的燈光,沽酒我們在村民帶領下返回,前面是那黑魆魆的倒仰的飛鷹,林子裡靜靜的,我們一點也不害怕,但是走路太多了,走到小河灘,我感覺自己真的走不動了,我就告訴沽酒,我走不動了!我們就在林子裡站定,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走。
到了分路的地方了,到了長城上了,沒幾步就聽見青山和普蘭在叫我們,我們會合了,我們回來了。
可憐的普蘭已經睡著了,聽我們來了才醒,昨天晚上她一點都沒有睡,是鋼鐵的普蘭,什麼樣的苦都悶著,我靠,我受不了這樣的人!我湊近一看,那個營地不太中意,怎麼在這裡呀,可是一看見普蘭和青山可憐兮兮在黑暗中相依為命的樣子,我心軟了,什麼地方也不管了:今晚上吃大餐,天梯就在不遠的地方,天梯下面的大餐開始啦!
大家知道了,第二天普蘭我們倆還上了天梯,下來後青山和沽酒撤到了五隊,沽酒是下午五點的票,拖延了一損俱損。於是青山和沽酒背了我們的睡袋啊垃圾啊,幾乎所有的辎重,下了長城,他們的撤退,帶走了許多花費力氣的東西,這有力地保障了普蘭我們兩個的體力。
那是箭扣的第二天,黑夜本來是比白天可怕,山路本來是非常不平坦,但是一切都有了被顛覆的可能,有些東西無所不在無所不包,路漫漫其修遠兮……
兩天後打開手機,看到普蘭和青山當晚發送的信息:08/07/12 21:09我們在天梯的通道扎營了,你們上來後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普蘭)08/07/12 21:13過三岔路口後,向左走五六十米即可上城牆,再向左轉,走二三十米後即到營地。(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