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是立體的。丘陵和低山的地形使這座城市與生俱來具有高低錯落的層次感,嘉陵江和長江的流淌和交匯又讓它有了源源不竭的靈動感。大橋,隧道,輕軌,過江纜車,盤旋的道路帶領你在迷幻的空間中穿梭,恍惚之間就忘了天高地厚。我著迷於無法一眼洞穿的空間(對人,恰好相反),而重慶仿佛就是這樣一個渾然天成的值得回味的空間。
恐怕搞市政建設的要對我這種空間癖好大為惱火了,你知道這兩條江硬生生地把市區分成好幾個區域造成多大的交通不便嗎,你知道在山高坡陡的特殊地形上建條輕軌有多麼不容易嗎,就算規劃一個百貨大樓,你知道要比在平地上多耗多少人力物力嗎。恐怕司機同志也不會給我好臉色,你難道以為起步價5元,每公裡1.2元的低價開類似過山車的出租很過瘾嗎。
但我深信他們打心眼裡熱愛他們生活的城市。你看到即便在30度傾斜的路邊上,都有擺出吃小面的方桌來,方桌的兩個腳下墊了木頭,面碗是平的,但你的屁股是放不平的;你聽到小街小巷裡傳來嘩拉拉的麻將聲,走過去,是堂而皇之地開著門的客堂和神情怡然的大叔大姨,地上永遠是潮潮的;你聞到空氣裡時常飄過既辣又麻的氣味,腦海浮現出黑咕隆咚的花椒的影像,這個不斷向你的味蕾發起挑戰,讓你又愛又恨的小東西。
我喜歡陽光燦爛的天氣,老貝說毛毛雨是他的最愛(在胖子和詩意當中劃聯線不是很容易那)。到了重慶,我反而以為重慶必須是不出太陽的才好,所有東西籠罩在一個巨大的水氣泡泡當中,宛若重慶姑娘水靈靈的皮膚一般招人疼愛。冬天的氣候是濕而暖的,連我都用不著帶手套,穿一件連帽外套是最適合的,飄起細雨的時候,帽子一拉,繼續左顧右盼。我問老貝應該喜歡重慶吧,有毛毛雨。老貝說重慶路面太滑,不喜歡。(我猜想他喜歡窩在家裡看窗外的毛毛雨,胖子跟閨中怨婦更不搭調了...停止聯想)
到了晚上,又有霧裡看燈的妙處。在上海幾乎無早晚夜生活的我跑到重慶來揮霍了,拉開窗簾,眼前就是燈紅酒綠的觀音橋,晚上鬧騰得了不得。南濱路,北濱路,鵝嶺公園,凡是能摸黑的地方都去造訪了一遍,就差歌樂山了,回到上海可沒那麼旺精力。
第一次到重慶是從西藏回來路經的,狠狠吃了兩頓,感覺挺好。於是有了這第二次,呆了好些天,去了好些地方,上海有外灘,重慶有朝天門;上海有南京路,重慶有解放碑;上海有新天地,重慶有南濱路;上海有老城隍廟,重慶有磁器口;上海有人民廣場,重慶也有人民廣場。大老遠的跑去重慶還真是那個。不過,城市相互之間是越來越相近了,就連布達拉宮前面也造廣場了,每個城市還是有屬於自己的氣質以及別處無法復制的景致,當然還有從這個城市輻射出去的周邊不容錯過的風景。
概述就先寫到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