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去旅行
我可以劃船不用槳,我可以揚帆沒有風向,但是我不能不去旅行。
春節有一個星期的假期,一定要去旅行。
打算去貴州,黔東南。翻出幾年前買的國家地理雜志,上網找游記、功略,鋪天蓋地的看起來,廢寢忘食的做旅行計劃。
幾乎做好了所有的准備,貴州嚴重的雪災的消息散布開來。聽說那邊冰雪奇大,電力設施遭殃,黔東南的很多地方斷電很久了。電力驅動的火車無法行進,公路結冰導致悲慘車禍或者不得不關閉。很多回家過年的人,回家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步行。
只能考慮換個地方去。廣西應該很溫暖,可是晚了,火車票買不到,機票太貴。
那就去稍微近些的地方,安徽。從上海去安徽,可以不乘長途火車,不坐飛機,應該比較實際吧。據說,如果只能到中國的一個省份去旅行,那麼安徽可能是最好的選擇(參見孤獨星球之中國版)。當然,對於這個說法,我很懷疑。
距離假期開始只剩一個星期的時候,我決定放棄准備許久的黔東南之行,改去安徽旅行。
後來才發現,安徽也是雪災的重災區之一。可是沒有時間了,沒有再次改變計劃的余地了。出發前的那幾天,盡管上海也大雪紛飛,我還是決定出發,先到杭州,再伺機乘汽車去安徽。
即使火車停運、公路關閉,至少還有雙腳可以走路。大不了再去買一雙雪地徒步鞋,風雪之中也能前行。
那一天的上海,大雪紛飛。
背著新買的背包,出發了。
(常常對自己說,一定要去旅行。)
一個人旅行
這一次,一個人出發。
這是第一次一個人去旅行。
曾經遇到過許多獨自旅行的人,也看過很多人的獨行日志,對那樣的勇氣和胸懷贊歎不已,所以一直渴望獨自去旅行,感覺好像如果沒有獨自旅行過,人生就不可能完美。
本來也打算約伴去旅行。由於倉促的決定、不巧的休假時間,最終沒能約到同伴,只能我一個人出發。但是心中並不遺憾,反而竊喜——終於有機會,實現獨自旅行的願望了。可能會很孤單,但我寧願用孤單換一次徹底隨心的旅行。
為什麼如此向往一個人的旅行?磨房裡的漢子曾這樣描繪獨自旅行的心情——
“熱衷於旅行的目的只有一個,喜歡人在旅途的那種感覺,喜歡那種暫時捨棄一切、做回自我的感覺。在那麼短暫的幾日時光裡,我可以暫時不為人夫,不為人父,不為人子,不為領導,不為部下,不為平時扮演的一切角色。我有機會以己之喜為喜,以己之愁為愁,酣暢淋漓,無所顧忌地做一回純粹的自己。
“人在旅途,可以放下平時千頭萬緒的一切,放得如此心安理得。
“生活總是在泥裡地裡,而夢想卻可以在雲裡霧裡。
“有時候坐在火車裡,眼看著白楊樹一排排地往後倒去,一座座青山、一汪汪湖水窗前掠過,綿延不絕,就覺得生活中的一件件瑣事也如過眼煙雲,其實不值得去冥思苦想的;
“有時候乘在飛機上,看那舷窗外的層層白雲那樣厚實缜密,常常幻想手伸出舷窗抓一把唾手可得的雲絮,覺得人生妙曼如斯,夢想的翅膀仍然有機會在平庸的生活間隙裡滑翔;
“有時候走在千米雪山上,實實在在體驗到大自然超凡的神聖和莊嚴,體味到由此帶來的心靈的震撼和激蕩;一陣悠遠自然、純淨渾和的天籁之音,會在瞬間湧上莫名的感動,眼淚奪眶而出……
“每當在泥裡地裡跋涉得心靈疲憊的時候,就自己給自己理由,尋找雲裡霧裡的感覺;
“短暫的日子裡千山萬水地走過,平淡無奇的歲月又可以心平氣和地接著過。”
後來,在途中常常被問到,“大過年的,你一個人出來玩啊?”,我總是開心的告訴別人我自在的快樂。
(我獨自在風雪中,讓零亂的腳步踏碎我的夢。)
送別
冬冬早就說要來送我,盡管我一再推說不必。
“還記得去年我去送她,她哭了。”
“啊?你怎麼把她弄哭了?”
“你明天就知道答案了,哈哈。”
出發的那天早晨,大雪紛飛,像課本裡描述的那樣,“天空飄著鵝毛般的大雪”。乘軌道列車去上海南站。雖然是星期天,調休的人們還要上班,所以早上八點的列車裡,跟平時的早高峰一樣擁擠。
列車在軌道上穿梭,像交錯的時光。跟冬冬約好最後一節車廂見,一不小心,我們在這交錯之中錯過,沒能碰到。
這樣更好。真的不想有人來相送。真心的送別總是傷感的,而我只想帶著快樂出發。
(火車快開,別讓我等待。)
然而,每一次火車開動的時候,都有些傷感。
我想,可能跟離別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