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無論開敗,都轟轟烈烈。我也曾轟轟烈烈過,在那年的華盛頓。
又到春假了,大隊人馬都殺去華盛頓春游,留我一個人在灰灰暗暗的此地。不由得又想起了去年華盛頓的櫻花。
怎麼想起去那兒看櫻花的,好象是一個春晚立在街角說話,聞到隱隱的草香,想到白天路上看到的一樹花,就顛顛過去看。正好在路燈下,小朵小朵的粉白的花兒,在黃黃的光裡累累地顫著。他說了句我再也不會忘的話,就在那花下。早就向往華盛頓的櫻季,一下子就決定曠工一天,周末去看花。
天氣很好,走走停停了一路。開到華盛頓,花了11個小時。快進市區時,非常緊張,太怕花季未到。朝著湖一直走,最後變成了跑。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沖到湖濱道,開始按捺不住地喜悅,好象看到花了。不敢高興地過早,忐忑地等著綠燈過馬路。車如流水馬如龍,過的車真多,紅燈真長。等著等著,突然就高興起了,這些人應該都是來看花的吧。終於到了湖邊,一下子幸福得不知所以--花全開了,來得正是時候!
第二天一早就起來看花。花可以開到如此爛漫壯觀讓人喘不上氣的地步,還是頭一次見到。無處不在的累累花枝,永遠輕顫的盈盈花瓣,似有若無的脈脈花香,在干淨的陽光和碧藍的天底下,密密地竭盡一生地開著。花下人,個個笑臉,都放聲地笑著。人如潮湧歌如織。拼卻今朝歡。我們也走個不停,拍個不停,笑個不停。但願永遠不停。永遠留在那一天。櫻花璀璨,盛在一時。好時光也是。
走到國家美術館東館這邊時,太陽要下山了。大大的橘紅色日頭很穩但很迅猛地墜下去,襯得遠遠的華盛頓紀念碑一身金邊。不可遏止地想看看落日下的湖邊櫻花。拔腳就向西邊跑。兩個人一邊跑,一身的零碎叮零咣啷地亂響。但自己的喘氣聲更大。在越來越大的喘氣聲中,日頭越發迅猛地墜下去了。我們只來得及跑到華盛頓紀念碑,遙見最後一絲光從湖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