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馬林是意大利血統的法國佬,第一次來中國的時候就將“forbidden city ”掛在嘴上重復了N多次,他有兩個女兒,想買兩根珠簪將他女兒打扮成“princess”,最後游完了所想的地方,買到了需要的飾品,他又想看一看首都普通市民們的胡同生活。
讓馬林是個精力充沛的中年人,能從上海虹橋機場談到北京紫禁城,還能從紫禁城聊到天安門,再從天安門談到北海後門的荷花市場,這是有名的胡同集中地,和坤、張之洞、婉容等京城名流們都曾在住過這一帶,艾達說荷花市場前門口的星巴克咖啡是出了名的,讓馬林應該稍微休息片刻,至少坐著聽他侃巴黎時尚,埃及旅游或是莫斯科奇遇會讓我和艾達休息好一會兒。
剛到荷花市場前門就遇見幾個男子,擁上來用蹩腳的英語說“胡同游一百五”,又用中文沖著我們說“九十”,然後幾個小男孩小女孩伸手向讓馬林要錢,讓馬林說中國要錢的居然比印度多!看著讓馬林一副中東長相,我對胡同游的男子們說他是新疆來的中國人,就是“九十”一輛車也是價格奇高。他們哪裡知道象讓馬林這樣的老外已經擠滿了整個北京與上海,他們那點兒招兒早就落伍了,更何況讓馬林長年累月在全世界都跑,這樣的場面各國都已經屢見不鮮了。
終於坐定了咖啡小座,眼前就是什剎海,湖面上荷花正在盛開猶如凌波仙子般在湖面上隨風舞蹈,岸邊的垂柳扶在攔桿上才想起古人的“弱柳扶風”之說。旁座的幾個法國佬在聊天,艾達問讓馬林為什麼不去跟老鄉們打個招呼?讓馬林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那樣太唐突!原來全世界的人民本質都是相同的。他和艾達無所不談,什麼中國法國的就業問題,女人們都想嫁有錢人,男人們都想要年青貌美的,我和艾達的理想是周游全世界,我們喜歡過的過氣球星是齊達內和羅伯特巴喬,路易十四當政時的轶聞趣事,蒙古酒香但酒鬼更多等等。我突然從旁建議讓馬林倒些中國造的特色產品到法國,比如財神爺什麼的。他告訴我們法國大街小巷裡早已擠滿了中國財神爺。我才意識到這個世界已經趨向同一化了,隨外可見美國的可樂,中國的財神爺,巴西的咖啡,法國的葡萄酒,意大利的皮包,還有英國的貝克漢姆!
我們起身,順著荷花市場走到後門,一路上的小店都很有特色,不管是賣酒的還是賣旗袍的,都是中西結合,識貨的老外們都是砍價高手,在這一帶混得跟碼頭收費員似的,兩三下就讓店主們以跳樓價出售了他們的商品。旁邊的酒樓是用透明玻璃做成的地板,站在樓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樓上的桌椅與人們,猛然間想起瑪麗蓮夢露按住翻飛白裙時的經典動作,對艾達說有機會去那裡吃飯可千萬別穿裙子!接著再問問讓馬林想不想坐著三輪車游胡同?如果想坐就先躲起來,等我們砍完價後再鑽出來。他攤開大手一副很滿足的表情,走著去游胡同也許更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趕明兒他要去了新加坡或馬來西亞什麼的地方,才有更多真實的內容告訴那邊的同事們。
我們先到的是婉容故居,誰也不知道哪一間才是地道的末代皇後居所,我和讓馬林都跟在艾達的身後竄進了一家四合院內,沒有人阻攔我們,幾個年青小伙子在門口圍著烤羊肉串,大概習空見慣了這種場面,哈啰哈啰地跟讓馬林打招呼。低矮的屋檐,木質的門窗,中央是棵高大的槐花樹,飄落下來的白色小花有股談談的香氣,坐在下面讀本《紅樓夢》,旁邊再放著幾塊西瓜一定惬意還非凡。讓馬林拿著相機啪哒啪哒地拍個不停。
走出這間四合院又走到旁邊的一家,門口掛著律師事務所的牌子,這家公司老板真會找地方!我正在贊揚他的眼光,艾達卻說這地方一會兒是什麼藝術協會,一會兒又是什麼文學協會,社會名流們跟大白菜似的隨處可見。我才想起官兒、腕兒、星兒在京城這地方就不是什麼珍稀動物。律師事務所早已下班,守門大爺一見著有個老外就立即以十二分熱情讓我們進去。門口種著的箶蘆籐已經結了好幾個大箶蘆,石凳上還放著幾個摘下且發黃的箶蘆。讓馬林說他妻子在自家院子裡也種了這種植物,所以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稀奇。倒是我拿在手裡玩弄了好一陣,武打片裡的男主角,一失戀都拿這玩意兒喝忘愁酒呢。守門大爺引著我們進了房間,隔著玻璃窗能看見裡面的山丘以及山丘後面的亭子,山丘上零星地開著黃色小花。不知是哪個達官貴人的後花園?守門大爺說老板不在沒法進去,不過可以看看他的照片,於是熱情地拿出一挪照片,都是他與各界名流們的山丘合影,誰是什麼省的副省長,誰是演藝界的腕兒,誰是什麼協會的會長,反正讓馬林一個也不認識,至於我被蚊子咬得前腳踩後腳,還裝著十二分地感動見到了這麼多的名流。好容易盼完了守門大爺的熱情,出來時艾達與讓馬林都高興地說與我同行,他們就免了蚊子的苦苦騷擾!接著讓馬林還在門口狠拍了幾張,他說這個門楣象土地廟的門口,土地廟裡供的就是財神爺吧。我和艾達面面相觑兩秒鐘,看來全世界的人民都盼望中彩票和發大財呢!轉出胡同口看見兩個大水缸,艾達讓讓馬林猜猜是做什麼用的?讓馬林認為那是洗澡缸。天啦!浪漫的法國人可能盼著全天下的浴室或澡堂都是露天的!最好所有的人都赤身裸體行走在大街上!我和艾達大笑過後才娓娓道來,木質的房子是需要防火的,露天的大水缸是用來救火的。讓馬林驚訝地看著我們,實用的中國頭腦讓他瞑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才“smart,smart”地贊個不停。
逛完了胡同,讓馬林又開始他滔滔不絕的諸國景色比較論,我和艾達實在累得不成樣子了,只好“very great! very beautiful!”地贊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