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7日,上午八點的火車-武昌-北京.旁邊坐著一個女生,小巧玲珑, 學生樣,但年齡應該不小.與她搭話,原來她是在武漢半年駐扎考研,目標是武漢大學建築系,初試分數線已經過了,可是復試由於她是專科而落選,河南科技大畢業,在北京工作.她一路訴說考研的辛苦,一路控訴大學的黑暗,明明她的分數高,為什麼不選她? “畢業了,找到工作是過豬一樣的生活;找不到工作則過狗一樣的生活,考研就是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武漢到鄭州,到邯鄲,她一直都在哭,我怎麼勸都不行,只能說那句:只要你付出了,對得起自己,就不用後悔,,結果是另外一回事.!但我們都明白,,結果就是一切.只要成功了,前面的所有痛苦都可以一筆勾銷,如果失敗了,前面的快樂回憶也成了傷痛.
畢竟我們生活在現實中,就像外面北方的土地,干巴巴,一點水都沒有,怎麼能長出莊稼,怎麼能有收成?那些土地上的人們怎麼過活?所以這裡只能是貧窮,落後.一方面,越貧窮就越腐敗,政府官員只能通過搜刮民脂民膏來發財致富,於是河北出了巨貪秘書-李真.另一方面越腐敗呢,就越貧窮.除了衙門的繁榮,絕沒有民間生意的昌隆.於是,廣袤的河北平原都是些現在沒名聲的地名.就這樣火車馳騁在北方貧瘠的大地上,越過一個個古代出名的地方.
` 車窗開著,我感到眼睛裡總是有沙子飛入.,用手抹臉,一看手掌:我的個孩孩,全是黑的!這應該是煤塵,或者是沙塵,我覺得到了北方,什麼可能性都有.以前,我聽說有沙塵暴,就下定決心不去北京,不去北方.現在卻為了到達未知的地方,輕易地打破了自己的戒律.為什麼我要去北京,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因為我從沒去過.
到夜裡9點多時候,車抵北京西站.到了陌生的土地,心底總有些發慌.按照寶寶的短信指示,我搭47路公汽,前往中國地質大學(北京分院,總院在武漢,但人們寧願選擇北京的地質大學,因為在北京). 忘了注釋:寶寶是4月5號晚上網上認識的.下了車,感覺冷, 寒風夾帶著北方的氣息陣陣襲來.畢竟是在北方,穿著牛仔外套,仍然瑟縮不已.
我們在地質大學的對面,北京科技大學的門口會面了,當時已經快到22點半.她比我期待中的高,比以前見的那些網友漂亮.她很大方,介紹自己芳名王菊,家在山東濰坊.聽了,我撲哧一笑,她說:是不是我的名字很土哦.這個名字是有點土,像那種村裡的女孩子,但並不傷大雅.
很餓,去對面的麥當勞買了外賣:雞翅漢堡,外加雞腿.匆忙在地質大學的招待所入住了,因為24點就會沒熱水了.帶寶寶看了看房間,她就回宿捨了,我抓緊洗了個熱水澡.撲到床上.打開充電的手機,只見有幾條短信,數個未接電話.給寶寶發個短信:幸好有你,幸好有麥當勞,幸好還有熱水.不一會,老方打電話過來了,我們大半年沒見面了,他分到北京,我則在重慶.現在要重逢了，自然許多話要講.老方詳細介紹了北京的各個景點, ,哪裡可以憑證免票,他說明天出不來,我真沮喪.不過他馬上說了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新疆的李志剛正在北京出差,天津的屠賀後天(周六)也來北京.這下，這麼多兄弟可以小聚一把了.而後,應我的邀請,娟子也打來電話,不用我騙了:我在北京.明天要去那些曾經向往的地方.
4月8日的凌晨0點多,我甜甜入睡.第2天醒來,已經是8點多,我爬起來,正好服務員來打掃衛生.寶寶也來了,我們一起出門,在地大食堂吃早餐,我點了兩份蛋餅,想不到一份那麼大,就已經把我撐飽了.
天色陰沉,完全沒有出太陽的意思.寶寶帶著我沿五道口,去北京大學.她穿了件博衫,加個紅外套.從北大東門進去,下起了蒙蒙小雨,風也大了,似乎還有些晚春的寒意,沒帶傘是個失誤,不過細雨中逛北大也頗有情趣.今天周五,現在是十點,上午還有兩節課,上課的同學三五成群,奔向各自的教室.我還真想隨便找個教室進去聽聽課,順便躲雨.可是身邊有個寶寶,人家特地帶我過來游校園,可不是來上課的.
從校園格局上看,北大比復旦大氣許多.地勢開闊, 包羅各類建築,依次分布,條條大道加上通幽小徑,隨便往哪走,都是一個好去處.用人傑地靈形容,最恰當不過了.
郵局買了校名信封,給朋友寄信問候,與他們分享到此的感覺.圖書館前花朵爭艷,開得很鋪張,尤其是粉紅色的,若一樹煙火,我開始還以為是那種集團優勢美的櫻花,等看了標排,方知是梅花.寶寶在旁直笑我孤陋寡聞. 在戲劇館前,許多彩印海報,過幾天這裡要演出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在學校的時候,聽白先生親自解說過個這個劇目,別有風格,他慫恿復旦的同學到蘇州大學看戲,可那時臨近畢業,有興趣沒時間,現在呢,有時間卻沒興趣.
前面有兩堵矮牆,上面貼滿了復印的小海報,英語培訓,考研輔導層層疊疊,雜亂無章.看這隨意肆意張貼的架勢,我心裡就想:莫非這裡就是北大最著名的三角地?可 我心底又不願承認,那麼高貴的地方怎麼會成這副摸樣.向北大的一個同學詢問,的確就是這裡.墮落的三角地!曾經自由言論的發源地,風雲際會的坐標,現在卻淪為小廣告的垃圾堆.這個地方的變遷似乎折射著整個社會的變化,理想主義不可避免地消退,取而代之以急功近利的消費主義,當我們所有人都被逼著為生計計奔波的時候,就不會有人去管那些形而上的東西了.是這樣嗎?眼前就是這樣,我心裡不禁浮起一絲悲涼的感覺.
翻過一小土包,首先進入視線的是博雅塔,塔下就是未名湖.中國大學裡面最大名鼎鼎的湖泊,其實就是一截池塘.小雨霏霏,激起絲絲漣漪,岸邊垂柳依依,許多木椅石凳,天晴的時候帶本書在這裡小歇,該是多麼惬意的事.北大人真幸福.寶寶見我歡喜,為我拍照留影.山上綠樹紅花,碩石嶙峋.翻丘而過,許多朱閣琦戶的建築,各個院系研究所的辦公樓.在某個樓閣前的草坪上,寶寶發現了一只大野貓,雜色的毛,淒婉地叫著,惹人憐.寶寶過去抱住了它,她說真想帶回地大領養它,可是過幾天就要畢業,這貓又得被拋棄.作罷!這貓可能領會了人的心思,倏地跳進牆角,再也不見回頭.寶寶說起家中養著許多可愛的貓和狗.我則在想,這麼喜歡小動物的女生可能天生富有母性愛心,適合作老婆.不知寶寶以後會嫁給誰.嘿嘿!
不知什麼時候小雨沒了,雲層中還漏出幾縷陽光,北大已經逛了個大概,我和寶寶在華表附近的椅子上休息了會.恢復體力,穿過校友橋,就出了西門,朱漆綠瓦,古樸盎然.這是北大最具標志性的大門了,記得高中時期許多輔導書上都印的這副圖片,就像魚躍龍門,對於全國百萬高中生來講,這裡是神聖的門檻. 似乎在我那時的夢中,就是背著書包,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進這扇門,如今我只是背著旅行包,路過這裡.
寶寶感到冷,所以我們打的回地大.我們恰好搭了輛紅漆都快脫完的夏利, 北京的的士全是破爛玩意,車價卻是全國最高的.都說北京的哥熱情,其實就是話多,無論怎麼都得和你搭上兩句.他嚷嚷著:別說這夏利車,外國人喜歡搭,實惠呀!
地大剛好下課時間,人潮洶湧,我在宿捨樓下等她換衣服,自己也順便換上毛衣,確實寒冷.寶寶換了身長襖下樓,,更顯身材修長.她說你有沒有發現美女呀,我指著前面提熱水瓶的一個女生說:那一個,但是不多.她呵呵笑著說:看來你得檫亮眼睛喲.地大對面是北京語言大學,一般外國留學生來華學習,都要先在這裡進修一年漢語.
我們在五道口乘地鐵,北京地鐵站裡可真雜亂,而且偌大空間閒置,完全不像上海的地鐵站商鋪林立,在北京這裡只有等車的人,多得不得了!暈,一張票轉了三趟車,才到天安門!出地鐵口,正對博物館,向著廣場走去,現在廣場上人不多,都是游客.天安門上的毛澤東像還是毛澤東像,兩邊的字還是那些字: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我覺得不如再添個橫幅:毛主席萬歲!那就齊了.30年前,這可是中國最流行的一句話了.可是人總是要死的,沒有什麼會萬歲,僅僅是口號,向聽者獻媚的口號.
站在中國最大的廣場上,一點都不覺得開闊,反而壓抑眩暈.四周全是那些威嚴的權力建築,肅殺之氣向你襲來.無論是誰,都會被迫感到:這裡是毫無疑問的中心,中國政治權力的中心.東面的人民大會堂寂靜無聲,南面的毛澤東紀念堂被解放軍戰士守衛著,今日不開放.圍著廣場走了圈,浮想聯翩,歷史的影象閃過,心想:再也不會有人敢來這裡吶喊了.北島有詩: “我只想要一個廣場”.不是你想要就會給你的.面朝天安門,紅旗飄飄,後面是故宮,左邊不遠處就是中南海,國務院所在地.右邊正在興建立國家劇院,一座鳥蛋型的巨大建築.紅牆裡有個內池子大街,公園裡正在舉行畢加索畫展,全是不出名的小幅畫作,稱不上他的代表作品.
順著長安街往西走,路過北京飯店, 到了王府井,北京的核心商業圈.步行街上人還算多,都下午一點半了,我和寶寶是來找吃的東西的.本想去全聚德吃烤鴨,竟然中午不營業!!!只好在對面的狗不理吃包子,小籠包到了這裡身價也不低,味道和我到處吃的包子沒什麼兩樣.我倒是懷念廣東的叉燒包.
我和寶寶在街上隨意晃悠,特地去了珠寶店,我拉著她給我介紹首飾購買方面的常識,要知道她可是珠寶專業的.她說起去年曾經到廣東中山一個寶石公司去實習,沒幾天就悻悻地回到了北京,原來那個老板60多了,卻依舊是個色鬼,挑明了要包她,把她給嚇跑了.說起黃金鑽石,她的話頓時多了起來,在周大生珠寶櫃台,她選了個鑽戒,給我詳細講解成色.我說,以後購買婚戒,可就找你參謀了.戴蒙得珠寶櫃台前,寶寶說:你知道這個公司的老板是誰?現任總理的夫人!
在王府井百貨大樓,我接了個電話,原來是成都的佳佳打來的.她怎麼現在才想起我,我說月底會去成都的.外文書店五樓正在舉辦撲克展,原來撲克也能這樣花花綠綠、造型萬千,在這裡我第一次看到了吉普賽算命牌,寶寶買了副星座撲克.然後,她讓我猜她的星座，只給我三次機會,結果我硬是猜不出她原來是蠍子座.當我說我是獅子座時,她硬是覺得我不像.
三點半的時候,寶寶得回學校交畢業設計了,我呢去建國門找國際青年旅館,今晚准備在那安營扎寨.誰料天有不測風雲,那個旅館早就撤了,國際旅游局的招待所打折下來最低也要300一晚上.我只好在旁邊的胡同裡亂轉,希望能碰上個物廉價美的住處,怎奈北京的旅館飯店全都不菲.最後沿著史家胡同又回到了王府井.這回從東方新天地橫穿而過,發現這裡才是高檔的購物空間,阿瑪尼,BOSS,GUCCI,頂尖品牌專賣店.有一家恆隆珠寶.氣派非凡,一黑色晚禮裝的美麗女子,在鋼琴前揮動纖釬玉指,美妙的舒伯特曲子,回蕩大廳.當我看到那些項鏈100000起價的時候,我就知道來錯了地方.
從步行街過來,路過東正教堂,才找到一家旅館,這時天下起了雨,我把東西放好就到外面去找家店吃東西,結果淋得一塌糊塗,在王府井書店後面三樓有家網吧,剛進去就有女生兜售電影卡,她契而不捨地坐我旁邊推銷了半個小時,我都退網了,才遺憾地說聲:拜拜!
外面雨還在嘩啦啦地下,一女生發來短信:你可真走運,北京好不容易的一場雨給你碰上了.我則直呼倒霉!直到0點才入睡,7點的時候醒來,雨終於停了.
4月9號.清晨的王府井大街上冷冷清清,東方霞光初放,我才舒了一口氣.前面有兩個穿傣族服裝的女子,我納悶:莫非這裡有演出 ?跟著她們前進,步行街上搭建了好多臨時的棚子,連綿數百家單位.原來這裡要搞旅游展覽,全國各地政府和旅游景點都在這裡推介自己 .看來要好戲連台了.
可我並不流連,而是照計劃,搭車去天壇,北京的標志性建築.早上的天壇公園,薄霧籠罩.整齊的松柏樹,據說有著上百年的歷史了.草地上露珠閃爍,來此晨練的人們摩肩接踵,從南門沿著青磚路一直走了半個小時,才到天壇.我先進圜丘,再到回音壁,原來自己以前一直把這兩者混淆了。圜丘按照九九八十一的原則從內到外建造,是天子發表演說的地方,站在中間的圓盤上講話,聲音特別洪亮.而回音壁就是 一圈比較光滑的牆壁罷了,這裡是祭祀風火雷電的地方.天壇主體---祈年殿另外一頭,大道分三部分,左邊是皇道,右邊是臣道.,中間是神道.許多人都在走左邊那條,體驗一下皇帝的感覺.祈年殿居高臨下,是天子祭天之地,祈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殿中供奉的自然是天帝,所有皇帝的老子.
天空蔚藍,微風和暢.我稍作停留,就往外走了,方廣宇發消息過來，他已經從大興出門,往武警總部方向趕.我呢,也向他那裡靠攏.途中,寶寶短信說:今天中關村有學生游行,邀我去看.十點,還早.我決定先會寶寶.先搭車到前門,然後轉車到了中國地質大學.寶寶同寢室的兩個MM也來了.大家都去湊個熱鬧.
在海龍電腦城前面的大街上,果然人聲鼎沸,熱熱鬧鬧.密集的人群把交通都阻斷了.這是反日游行,最近中日關系鬧的特別僵,尤其是日本加快了進入聯合國常任理事國的步伐.加上釣魚島,東海資源爭奪,以及教科書,靖國神社等等,無不加深著中國人的敵意.在網上,反日最熱門的口號.前幾天.我還參加了由美籍華人網上發起的反日簽名運動,署上了自己 的大名.
寶寶他們連佳能的數碼相機都不敢帶出來 ,還囑咐我把松下手機揣兜裡別 讓人看見了.循聲望去,我找到了游行隊伍的震中,只見一伙年輕人揮舞著小國旗,還有反日標語,以抵制日貨居多.這可能也是這次游行的主題 了.對於普通的中國人,可操作的只有這一條了.我覺得真正示威的人並不多,也就中間百來號人,大概全是北大清華的學生,其余兩手空空的上千人都只是看熱鬧的.比如我,還有寶寶她們.要不是今天周六,可能就沒人來游行,更沒人來旁觀了.
只聽有個男聲這樣在喊:勿忘國恥,再造中華.這微弱的聲音立刻就消弭在人群中.倒是一趟公交車的女售票員從車裡掛出了一面大的五星紅旗,引得大家掌聲一片.我隨著人潮往前蠕動,幾次差點和寶寶她們走散.路旁一對學生情侶一起舉著一張紙,中間畫著太陽旗,上面劃著一個大叉叉,旁邊寫著許多日本的商標:東芝\索尼\本田,抵制日貨.他們擺著POSE供人拍照,說不定明天他們就是某網站或撥紙的頭條呢.看著那麼多揚著笑意的臉,我感到:這不是游行,而是一場大眾的娛樂.
游行隊伍幾乎是靜靜地望前移動.未免讓人失望.路旁停著幾十輛整齊的警車,那些公安的數量幾乎比游行的人還多.日本品牌專賣店門口則圍著幾圈保安.注定今天 沒有熱鬧可看了.我擠上天橋,看著人群漸行漸遠.寶寶她們要去家樂福購物,我正好抽身前往北京外國大學,方廣宇已經在那邊等著我呢.
外門口苦等大半個鐘頭,幸好有美女可看,我才有耐心一直等候.當看到方廣宇和李志剛那熟悉的面孔時,大家都為這北京的重逢而激動.9個月,大家都成熟許多.一起把北外逛了圈,發現 這裡太小了. 在外語出版社旁邊的一家川菜飯館裡,我們舉起了酒杯.過了會屠賀也來了,罰酒一杯哦,他從天津過來,也就花了一個半小時.大家天南海北地聚一次不容易,真的.說起這些,我們無不感慨.各自介紹經歷,部隊生涯有著許多共通點.酒還沒喝完,志剛就被領導召回去了.
吃完飯,我們三個翻牆越過外研社,走捷徑到北外,有種莫名的快感.在武警總部門口,等志剛出來,在門口合影留戀.那衛兵還不情願地朝這邊叫嚷,非要李志剛警官過去招呼一聲才可.
四個同學又一起沿著北三環高架走,前面拐彎就是中國人民大學.人大校園一下子讓我們找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大家自然比較起了復旦和人大,這裡的哲學系和復旦的不相上下..路過世紀堂,那是個大型體育館.在前面一個萬年樹木化石前,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去摸了一把.本來有個玻璃罩的,可早不知被誰給砸開了.我們在一棟教學樓後的廣告牌前哈哈大笑:上面寫著毓亭---緊急避藥,這人大可真是開風氣之先呀!志剛又趕回去了,晚上他們還有應酬呢.
我們三人前往人大正門合影,正好碰上一個女生放風筝,風筝上畫著一個 破碎的太陽,尾巴上寫著:抵制日貨.征得那個MM的同意後,當她手持風筝莞爾一笑的時候,我按下了快門.一張珍貴的記錄照片就這麼誕生了.一個女生騎車過來問我,世紀堂怎麼走?我剛好知道,筆直往前就到了.嘿嘿,看來,我們還真像人大的學生.
吃完飯,我們三個翻牆越過外研社,走捷徑到北外,有種莫名的快感.在武警總部門口,等志剛出來,在門口合影留戀.那衛兵還不願地朝這邊叫嚷,非要李志剛警官過去招呼一聲才可.
北京真像個沙漠,想買瓶水都千艱萬難.怎麼一家便利店的影子都沒有?上海街頭每隔100步就是一家快客,可的,好德,那真是方便.懷戀ing!
我們四個同學又一起沿著北三環高架走,前面拐彎就是中國人民大學.人大校園一下子讓我們找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大家自然比較起了復旦和人大,這裡的哲學系和復旦的不相上下..路過世紀堂,那是個大型體育館.在一個萬年樹木化石前,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去摸了一把.本來有個玻璃罩的,可早不知被誰給砸開了.我們在一棟教學樓後的廣告牌前哈哈大笑:上面寫著毓亭---緊急避孕藥,這人大可真是開風氣之先!志剛又趕回去了,晚上他們還有應酬呢.
我們三人前往人大正門合影,正好碰上一個女生放風筝,風筝上畫著一個 破碎的太陽,尾巴上寫著:抵制日貨.征得那個MM的同意後,當她手持風筝莞爾一笑的時候,我按下了快門.一張珍貴的記錄照片就這麼誕生了.一個女生騎車過來問我,世紀堂怎麼走?我剛好知道,筆直往前就到了.嘿嘿,看來,我們還真像人大的學生.
五點多了，我們搭公汽去大興,一個多小時後到達方廣宇營地.那裡是郊區,外面的小麥綠油油的一大片.晚上,老方又准備了水餃宵夜,我們吃到11點,又聊到 了12點多,酣睡達旦.
早上七點,天已大亮,老方已經軍裝革履,他說:凌晨四點緊急集合.我怎麼不知道,睡得太沉了.整個武警北京總隊出動一萬多兵力戒嚴,隨時准備處理大型反日鬧事事件.屠賀也隨即意識到,那天津總隊不也得戰備嗎?他所在的支隊擔負著協防北京的任務.
我們吃過早點,和方廣宇作別.他非常不捨的,深厚的兄弟情誼總是在分開的時候顯現在臉龐上.我和屠賀又到了總部門口,李志剛在那等著,一行三人去北大.從側門進去的時候,門衛竟然抽查過往行人的學生證,不過我背個背包,極像學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可憐他們兩個被攔住了,但他們自稱是哲學系的,過了會也尾隨著進來.都是那些游行學生惹的禍,使得政府怕搞串聯,加緊了對校園出入的限制.
離開了大學,才知道大學的好.校園生活無疑是一生中最激動人心的時代.我們在北大唏噓了許多,從西門出來,饒著護城河走.路對面一片荒蕪,稀稀拉拉的林木,數只黑鳥噗嗤飛出圍牆,在精致的城市建築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保留地?往前走,看到一行字:圓明園公園.什麼斷壁殘垣的美,純粹廢墟!
清華大學就在不遠處,我們進門照樣要接受檢查，這回我也被攔住了.不過,我帶著復旦的學生證件,門衛把我的姓名輸入電腦登記,才放我們入校. 清華校園整齊劃一 ,道路旁,我們發現了一小片白桦林,筆直走到了清華園牌坊.清華地域的重心就是這裡了.從牌坊進去,草坪前一日晷,上有篆書:行勝於言.旁邊是宣統2年修的教捨,那桐大學士親筆題名.水木清華,名不虛傳.我喜歡這裡的斯人斯物,都透露著寧靜與智慧.在我們前有兩個女生推著自行車走,普通的長相,卻有著迷人的笑容.我記起網絡上鼎鼎大名的芙蓉姐姐,此女本科畢業於陝西工學院,卻狂熱地愛著清華,住在這裡考了幾年的研究生卻一直不中,她說還會考下去.看過她的照片,典型的國字臉,大大的,非常流俗,她卻極端自戀,不停地自指美女,狂發自己的豐乳肥臀照片,於是在水母上聲名鵲起,鬧得清華無人不知.
路過清華體育場,圖書館,出門來包了輛面包車去地鐵站,我們在一家川菜館裡餞別.屠賀回天津,志剛去天安門拍照,我呢回地大找寶寶.可惜在門口匆匆一會,她就要去實習地工作了,哎,相見難!我又一個人獨自晃蕩在北京城,那些冰冷森嚴的建築間,這裡的樓不高,卻給人一種緊張的壓迫感,距離感.上海的樓雖然高,那是種愉快的高度,直上雲霄.
搭了輛公汽,去頤和園.那裡人滿為患,許多的外國佬.我沿著那條漫長的長廊(中國第一長)走了一個來回,竟然找不到坐的地方,全被人占滿了,誰讓今天春光燦爛呢!昆明湖上波光粼粼,遠處的拱橋特別漂亮.萬壽山上還有座寺廟,那應該是專供慈禧禮佛的地方.這個貪權的太後竟然讓人叫她:老佛爺,切,還以為自己是在世觀音!頤和園樓閣比鄰,的確輝煌.這可是國難當頭的時候修建的奢侈園林!我想不出,為什麼越是國家危難,那些專制者越要窮奢極欲呢?可憐那些備受內外欺凌的億兆子民!
從園子出來,我順手折了根柳樹枝,塞進信封寄給娟子。臨近黃昏,我該離開北京了.趕到北京西站,這時才看清它的全貌,好大一座火車站.在洶湧人潮中,一女子突然纏住我:先生,我的錢丟了,能不能借錢給我買張火車票?我冷漠地走開了,這種騙術也太低估人們的IQ與EQ了!回頭看，那女子又在找其它人繼續借錢,沒有人搭理.我猛地一想,假如真的有個人錢都丟了,那會怎麼辦?
六點五十的火車,12個小時後到達武漢.坐我對面的兩位都是湖北的婆婆,我旁邊的座位空著.直到開車才來了一位身高一米九的女生,拿著票要和我換位子,我沒同意.她就走了.前面來了一位小眼睛女生,用地道的北京腔問我的手機是不是全球通的,我說是,然後她就要求借我的手機發短信,這時對面的婆婆不停地撞我的腳,見她不停地給我使眼神,我就連忙拒絕了那個女生的要求.她說大不了預付一塊的短信費,我更加不敢借她用了.附近一個北京男生也沒借給他,後來得知那家伙是北京豐台區人,在華中師范大學讀大四.
等那女生繼續尋找全球通,婆婆對我說:她侄女就是在火車上這樣被人騙走了一部手機,怕我也上當.嘿嘿,謝謝老人家的提醒.過了會,那女生竟然回頭來坐到了我旁邊,沒人借給她用，自然沮喪.她突然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騙子,所以不借?我呵呵一笑,你都承認了,我就不解釋了.我觀察了一下這個“女騙子”,眼睛深陷,眉骨突出,特像新疆人,留著一個長辮子.覺得她挺好玩的,我繼續逗她,說:你是干什麼的,她說自己北京人,擺地攤的，就在玉淵潭公園門口.真有趣!~我又問她是到哪裡去,她說不告訴你,我要看她的車票,她只讓我看了前半頭北京,到站名被她的手給蒙住了.怎麼沒座位呢?我懷疑她那張票最多是到石家莊的,因為票價才十幾塊而已.
斜對面的一個胖子不甘寂寞也加入到我們的對話中,說你擺地攤,賣些什麼?女生也樂得說笑.她說:人的體重到了180斤以上就有種天生的幽默感.那男生說話也挺搞笑的,他是內蒙人,在武漢商貿學院讀書.除了胖之外,他還有非常明顯的特征:耳朵,鼻子,下嘴唇上都穿著環,他張開口:舌頭上竟然也有一個!我斷定:你小子是不是搞藝術的.胖子說:自己學的是演藝,搞過 一個樂隊,這次轉道北京,在朋友的酒吧裡混了個把星期.然後,我問他認識武漢的楊臣剛不,就是靠老鼠愛大米一舉成名的那個迪吧音樂人.他說那小子運氣好,他們走運的話有一天也會出名的 .
北京女生問我到哪裡下，我騙她說我到長沙,去國防科技大學找同學?她突然問:你同學什麼專業?她說自己也到長沙,認識一個國防科技大學的男生,博士研究生.在北京青少年宮雷鋒事跡展一見鐘情,愛戀他好幾年了,可是一直沒結果,她每個月去一次長沙,都是這趟車,沒錢只好逃票.我說,你還真像周漁,真的這麼癡情?她說沒看過周漁的火車,硬要我講這個電影故事,我給她講了.她說每次到長沙匆匆見面就回北京,而每次見面那個博士都會打她罵她?我驚訝不已,難道你g是個受虐狂,你們可真是孽緣. 她不置可否.
有人聊天的時候,火車開得飛快,時間也飛快,一下子天亮,車窗外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我知道到江漢平原了,前面就是武漢.那搞音樂的男生在漢口下了車,我說:胖子蠻有意思的.北京女生毫不客氣地說:你呀,當面喊人家是哥們,背後就說別人胖子,夠意思嗎?
直到我在武昌下車,也沒弄清楚,那女生是干什麼工作,還有她那個詭異的愛情故事是真是假?也許,被這個女生忽悠了一晚上!下火車的時候,她很憤怒,說你怎麼騙我?呵呵,不過她告訴了我她的QQ號碼52020068.
出站,武漢下著傾盆大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