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圈:6.水鄉古鎮朱家角》
到了朱家角,已是下午四點,游客紛紛往外退,入口處無人檢票。看到郵政所,且去蓋個郵戳作紀念。
走進古鎮,都是粽子店,店家拼命招徕,買了一個,店裡的婦女剝除粽葉後,裝在小塑料袋裡遞過來:“這是總書記吃過的粽子。”我將信將疑,翻來覆去細看,這只粽子相當完整,沒有牙齒咬印、筷子夾痕、刀切斷面,不象被誰吃過的樣子,哼,騙到我頭上來。慢慢地吃下肚,普通粽子而已,並沒有特別的美味。有些店家還在包,放慢腳步瞧瞧,哦,先把粽葉窩成錐形,裝入已泡得發黃的米,放進一粒去殼板栗和一小塊可能是用醬油浸過的豬肉,再蓋滿米。我心裡想,配方中那該死的鹹味要能減少一半,這粽子就可口了。
正走著,有飯店門口寫著綠豆湯,我准備連灌五碗,但是店員講賣完了。“賣完了你牌子還不收起來?”“就靠這招牌吸引顧客。其實本店最好吃的東西是正宗的四川涼皮。”“好吧,來碗涼皮。”憶起民間調侃語:格撈滋命苦,男的給人打工,女的給人打洞。吃了兩口,我發覺命更苦的是吃這個涼皮。
前邊是丁字路口,往右走,都是賣扎肉的店,就是把豬肉用粽葉圍一圈,用棕樹葉捆扎腰部,放在鍋裡鹵。覺得好奇,吃了一塊,汁水橫流,很不雅觀。旁邊鍋裡是糖汁鹵藕,藕孔裡塞滿糯米飯,買了一條,店老板切成厚片。吃的時候汁水飛濺,弄得我滿臉滿胸口都是。
竟然有店鋪專營農具,門可羅雀。浪費啊,可惜了這麼好的地段。
木匠在蓋房子,白白的木料,油漆匠漆上紅漆以求與周圍環境協調。謝天謝地,我最擔心他們用鋼筋混凝土。不過如果能用舊城改造後拆下的舊木料就更完美了。
前面豁然開朗,出現大拱橋。橋頭的空地上立著幾塊石碑,我剛站定腳,“哄”圍上來一群人,拽住我,叫我買魚。“我是外地人,不買魚。”“這是放生魚,保佑乘車平安。”其實只要五毛錢一盆,把魚倒到河裡,自然有人接走盆子。在看碑文時,繼續被騷擾,我想租一張籐椅,外加冷開水,她們說沒有,只有小魚。碑文太長,又是繁體字,依稀記得:縣令規定不許無家可歸者在橋洞裡睡覺……。牆上貼著人民政府的告示:持證售魚,只有世代相傳以賣放生魚為職業者的售魚證方可參加年審,費用若干,死魚不得出售,只許喂烏龜。
再往前走,走到碼頭,只見停泊好多船只,風平浪靜,水面開闊,望不到邊,“門泊東吳萬裡船”?
退回賣放生魚處,過橋,看見超市,大救星啊,當即買兩瓶水,“咕都咕都”喝掉。橋下有很多攤位賣烏龜。烏龜比巴掌小,色彩斑斓,腦袋伸縮自如,非常可愛,這東西怎麼能用來罵人呢?才賣五塊錢一只,給他十塊,不要找了,買兩只,總得讓人家有個伴吧。心裡盤算,這玩意兒攜帶方便,塞入行囊,不給吃,不給喝,偶爾拿出來透透氣,堅持十天半月沒問題。正准備去超市要個紙盒子來裝呢,嗯?攤主連盆遞給我,啊!他的眼睛緊緊盯住我,呃--,原來這烏龜是用來放生的……而他們持網等待回收,行業慣例?心裡不甘願,端盆走到拱橋最高處,對著湖區方向,使勁往天空揚,“撲通”,烏龜重重砸到水面,激起浪花,攤主恨恨地收回盆子:烏龜何罪?又沒惹你。
再走,都是賣紅辣椒煮青色黃豆的店,店主在過秤的時候,鄰店婦人向我招手,我把頭湊過去,她壓低聲音說:“你沒看她的辣椒炒糊掉,我的才恰到火候。”仔細看,說得也是,於是在這邊也買了一些。嘗嘗,腦海裡頓時湧出一句東北俚語:“倆雞巴熬湯--一個雞巴味道”。看我不悅,婦人接著說,辣椒煮的黃豆味道單調,騙小孩子的,正宗的朱家角風味是這種--豬骨頭熬筍干煮黃豆,大人小孩都愛吃,買去送人也覺得擋次高,價錢當然也高。她用牙簽叉了一點筍干送進我嘴裡,有沒有摻味精我就不知道了,味道還可以。
再走,又過橋,橋下有諸多船家在攬客,此處的水比放生橋下的水更黑,還略帶臭味,但是有很多人坐船游河,滿臉陶醉。
有商店售賣裝在鏡框裡的小幅畫,非常精美,畫面是水鄉風光,老板告訴我,這是刺繡。迎面似乎走過來兩個美女,仔細看,臉其實很老,主要是身上穿的衣服好看,藍底白花,裁剪得體。裁縫店現場制衣,眼睜睜地看到一個矮、胖、黑的中年婦女走進試衣間,立即走出一只個子高挑的小天鵝(哦,是更早一步進去的)。
路邊的空地上,幾個外國女人坐在靠背椅上聊天,顯得非常悠閒,心想這才算旅游,國人只能算蜻蜓點水,匆匆忙忙趕到目的地,笑,“咔嚓”,照一張像,上車。
前面是菜地,遠處有汽車駛過,我往回走。又看到一座石橋,規模不大,藏在房子叢中。河岸幾株高大的石榴樹掩映著橋欄,倒很有詩意。過橋,橋頭的牆漆成蜂蜜一樣的黃色,循牆走到正門,南無阿彌駝佛,是廟,和尚(其實禿子也能冒充)攔住我收錢。佛祖啊,您在打盹嗎?您要能顯靈,就發一道閃電,把這幫人打成只能手背朝上,他們冒用您的名義斂財,您所能享受到的只是香客敬的香火而已。
走到清朝時候的朱家角郵政局,可以蓋紀念郵戳嗎?沒有!是新修的景點。
再過去是公路橋,此時正是下班時間,橋上擠滿賣菜擔子。橋下泊滿賣湖鮮的船,我看到離我最近的漁夫很認真地從蝦桶裡挑出死蝦,忽然想起放生橋頭的政府通知上寫著死魚只許喂烏龜,不得出售,於是問他:“這死蝦也是拿去喂烏龜的嗎?”他聽了滿臉不高興,我以為“烏龜”二字是不能隨便講的,連忙改口說:“這死蝦是喂王八的嗎?”漁娘羞紅臉,用本地話罵我。邊上買菜的顧客哈哈笑:“撿出來的蝦是他們家自己吃的。”從這裡進古鎮區好象是免門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