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我之人都以為我愛復雜,其實我喜歡簡簡單單。作品靠什麼物質制造?三種物質:面包,水,電腦。
其他都是非必要的物質。
面包最好有葡萄。
水最好有氣泡。
電腦越先進越好。我每過兩年就想換電腦,只能與家人輪流換,有“尼羅燒盤”,有“黑馬神拼,”家裡的帳目等全在電腦上處理。在作家中,我馬馬虎虎算個電腦通,有電腦上的問題也是自己修。
物質落差帶來許多羞辱,這與物質本身沒有關系。我是在重慶貧民區長大的。我想我們的祖先,達官貴人,大部分人過的日子幾千年如此,他們沒有感到低人一等,因為當時的富人家也沒有衛生設備,浴室空調。
羞辱是拿自己比別人比出來的:別人坐奧迪,你絕對不能坐奧托。物質當然是必要的。有物質才能蔑視物質,但是很多人有了物質才更祟拜物質。我個人認為,人生意義如果落在這種“落差”上,羞辱就是自找的。
我喜歡白色,幾乎喜歡的房子內部色彩都以白色基調為主,更喜歡與這些白色聯系在一起的人,那些有年代的書桌和書櫃。重慶老家的堂屋,那些門框,木梯,閣樓的窗,雕有花瓣。記得我家以前有一張架子籐繃子床,小時父母都不准我上去。幾十年後這床等到我家換房後,家裡哥姐想給父母換新式床。遠在異鄉的我知道後就對母親說,千萬別扔。
母親叫人把老床拆下來,好好放著。可有一年我嫂子把這床搬走了。我知道了很有些傷心。與朋友逛北京燕莎附近的古董字畫作坊,看見一個還沒有我家架子床漂亮的床竟標出不可思議的價來,我想懷舊之人不止我一個,不同的是他們標了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