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京記：看上去真美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
——《華嚴經》
——2009年7月8日游覽鳥巢和水立方（照片上的日期跳成了8月7日，“小領導”說，為何不干脆變成8月8日呢？）
鳥巢？！
把國家體育中心場館，取了一個如此象形的妮稱，想來惟首都人民才會有的幽默，又如把國家游泳館喚作“水立方”之貼切，國家大劇院叫為“鳥蛋”之玄妙。
十一個月前的這一天，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後的這座“鳥巢”，那一刻我卻遠在台北101的摩天大樓裡觀看直播。在差一個月就是周年的時候，我們則沾了“小領導”之光（“大領導”單位組織的獨生子女團）來到了第二十九屆北京奧林匹克運動會的主場館，此行既圓了孩子的一種期待和向往，同時我也再一次感受“讓現實照進夢想”的顫動。曾記得“點燃火炬，激情燃燒”（喜迎奧運聖火）的那一幕幕，激情蕩漾下草就了《走近奧運：喜迎聖火，我和“祥雲”火炬的一次親密接觸》。真的走近了，非但沒有那種“相見不如想念”的落差，反倒在貌似“雜亂無章”的鋼鐵構架下，激情依舊，心潮濤濤。即便回來已過去了兩個多月，“後奧運”的熱潮還是不減。這不！“老領導”也在潮流的裹脅下，即將跟隨著“夕陽紅”專列進京吶。可見身臨其境地來感受這百年一遇的體育盛事，所帶給中華民族的久久不能平靜的震撼是多麼的“瘋狂”！說不可理喻，是對曾經被叫做“東亞病夫”的那一段歷史的忽視和不解。所以一場原本競技意義的運動會，才會被一個民族上升到“全民皆兵”的份上，已經遠遠地超越了體育本身的范疇。不知大家注意到沒有？也正是在“鳥巢”，五星紅旗卻從未一次因獲得金牌而高高地升起。當時惟一讓人為之無限期待的劉翔百米跳欄，竟是那樣地悲壯落幕！也許說明了什麼。
一
在《赴京記》系列，這一章節我是“從善如流”地順應“民意”，留給了“小領導”的。而“夜北京”的浪漫篇幅也空了出來，讓“大領導”來填補久違了的“文青”情懷。沒承想我的紀實體游記，居然受到了推崇和追捧，“兩領導”於是就坡下驢。“小領導”更是搬出了拿破侖的名言：露臉和現眼，只差一步哦。我的“政治思想工作”：項羽力拔千斤，況拿破輪乎？“大領導”則禮賢下士般笑罵道，得得得，還是有勞你的“八股文”吧！切記悠著點！
沒辦法！大家只能遺憾地繼續忍受我的唠叨啦。有心者，不也看出“八卦”來了嘛，雖說沒甚“公眾人物”樣的新聞價值，但卻屬於自己原汁原味的“寶藏”。總之，這裡得好好感謝國泰民安，多多感謝大家的捧場，特別要感謝“大領導”賦予了的閒情逸致。否則哪來心境？又怎顧得上風雲變幻的“國際大事”？
對於發生的有意義的事件，我總有剪報整理成冊的陋習。大體分為政治經濟和體育盛事兩種，就像集郵一樣，我只注重風景和人物兩大類。譬如從1986年的墨西哥世界杯起，歷經二十來年，共整理出了1990年的意大利、1994年的美國、1998年的法國、2002年的日韓以及2006的德國（即第十八屆世界杯）五本，裡面忠實地記錄了每場比賽的勝負積分表，剪貼了許多報刊雜志上的精彩圖片，以及搜羅了歷屆世界杯的背景資料；還有1990年北京首次承辦的第十一亞運會，其中包括了自制的許多集郵郵品，加蓋了當下的郵戳等。
而這屆的奧運盛事，我也收集了眾多報刊圖片和些許集郵郵品，一直到現在都堆放在書房裡，真正的雜亂無章，貌似無從下手。現在我才明白，這一回的不同就在於等待親臨現場的那一霎間感動。因而載入我的“史冊”的這一筆將有如那本2006的德國世界杯，多了歷時一個月的日記似的，有了屬於記錄自己心跡的文字。假以時日，回憶起來，將會“圖文並茂”，倍感親切。
二
走進“鳥巢”，
和“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者是有天壤之別的。多虧沾了第一批裡都是領導的“老總團”，才避免了“隔靴搔癢”的結局。不過，對於一座舉辦過世界體育盛事的競技場所來說，同樣存在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我們一家游得興趣盎然的當頭，也有的家長帶著孩子卻走得索然無味。玩樂跑不脫的“窠臼”——還是（老生常談）心境。要不，就算跑到了巴黎的埃菲爾鐵塔，還不是一堆鋼板拼湊的“積木”。當然除了自己要有眉下的“一雙別眼”外，還必須有煽動家人的功夫，這功夫不亞於泡工夫茶的拿捏分寸和情調。如“大領導”這種工作狂（她的口頭禅，我非常喜歡這份工作，並已經成為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習慣），除非九寨溝、黃龍那般“觸目驚心”的自然景觀外，從來就少有“以善小而為之”的。這回若不是有我的伴駕，結論又該與上次一樣“北京一點都不好玩！”。現在逢人便講，要是有時間北京還真值得一去的。而“小領導”則屬於可圈可點的“白紙”一張，這潛移默化的責任不可說不夠重大，而是有著相當的關系。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最要不得！幸虧這小子有種習慣，喜歡蹭著導游邊邊認真聽講，但是這回“肖導”導的朱元璋故鄉在河南一說，讓我費盡了腦筋，“小領導”還將信將疑，會是安徽鳳陽？連我笨拙且費勁地把鳳陽民謠唱完：說鳳陽唱鳳陽，自從出了個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他還不相信似地說，這是野史吧？！可見先入為主的可怕，記得他熟悉的三國故事，並非來自如我兒時的小人書，也不是我多年前就為他置備的“四大名著”，要命的很，電腦游戲也。
有時候，大人的一些個目的，往往事與願違的。就說帶孩子來看鳥巢和水立方吧，難道就僅僅為了拍張像片，立此存照嗎？大家知道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可是卻又強迫著孩兒擺這個動作，耍那個作派的，以至於引起了孩子的不滿，弄得個個一肚子火。這不就遠離了家長的初衷嗎？何苦來著。當然吶，我從來就把拍照留念看作是庸俗中的不平凡，常常樂此不疲。我覺得只要抓住那會兒的瞬間，管他效果如何？總是未來回憶的憑藉，不必過於拘泥，換句話講，完美主義的結果必然造成最終的不完美。
除了拍攝到此一游的“證據”外，我還能夠做的，便是想方設法地喚醒家人沉睡或麻木的心靈。一起在景區間來個如同穿越時空的放飛和“意淫”。講得文白一些，也可以說是臆想。雖沒能有曹雪芹筆下，賈寶玉夢虛幻境初試雲雨的精妙，但異曲同工。
大家都知道但凡景觀或景致在一定的時間內，相對是“靜止”的。惟有心境是靈動的，只要您願意可以無所不能地“靈魂出殼”——有心，會讓一切變得不一樣（在攜程看到的一句話）。譬如這會兒，靜靜地坐在鳥巢的會館座位上，眼前同樣的座無虛席，也是一模一樣的人聲鼎沸，不同的只是時過境遷的賽場上沒有了“現場直播”。此時您大可把自己當作就在2008年8月8日的現場，心無旁骛地感覺屬於自己的那一刻。還可以轉換到自己喜歡的賽場去看上一看。
依計而行的“小領導”，沒一會兒便傳來了自得其樂的加油吶喊聲，劉翔！劉翔！加油！而喜歡游泳的“大領導”則“溜到”了水立方，浸泡在悠然自得的境界。當晃過來晃過去的乒乓球賽，扣殺不斷的精彩片段讓我如癡如醉時。耳邊又傳來了“小領導”的叫喚聲，原來他發現“新大陸”似的發現了鳥巢郵局，這可是真的哦！由此寄出的明信片，雖沒有去年的珍貴，卻也值得自己好好收藏的。
知道我有收藏癖好的“大領導”，不知從哪個坐位上為我撿到了一張鳥巢的門票。也不知這“肖導”是不是“野導”，反正每到哪個景點，門票都以需要報賬而全部回收。害我有如盲流一樣，到處去垃圾箱收羅，企圖撿到一張哪怕有些缺陷的門票。待到斬獲多多時，才挑起了品相。
在水立方，“小領導”也為我彌補了缺憾。在座椅上拾到的門票，品相是相當的完美，還是當日的哪。就在我以為可以心滿意足地滿載而歸時，又邂逅了水立方郵局，可惜的是人家已經下班啦。也就留下了一絲絲的遺憾——沒能制作一件個性化的郵品。
當然啦，在水立方門前，拍照留念是必須的！據說外表如水晶般的建築外牆，十五年後將會“煙消雲散”。選個角度，鳥巢、水立方，一個都不少！這又是“小領導”的創意。從水立方出來，已是正午了，大巴車上播放的歌曲卻是迎接什麼另一個晨曦。“小領導”笑道，老土了吧，這就是傳唱中的《北京歡迎你》……
迎接另一個晨曦，帶來全新空氣。氣息改變情味不變，茶香飄滿情誼。
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擁抱過就有了默契，你會愛上這裡。
不管遠近都是客人，請不用客氣。相約好了再一起，我們歡迎你。
我家種著萬年青，開放每段傳奇。為傳統的土壤播種，為你留下回憶。
陌生熟悉都是客人，請不用拘禮。第幾次來沒關系，有太多話題。
北京歡迎你，為你開天辟地，流動中的魅力充滿著朝氣。
北京歡迎你，在太陽下分享呼吸……
——清華園·朱自清筆下的荷塘
三
清華園
帶孩子到清華、北大高校“觀摩”，是當前時髦的首都高校旅游熱之一。這純屬是家長們“醉翁之意”的一廂情願，然而北大紅樓和未名湖畔，對於有大學情結的我來說，用垂涎三尺來形容尤不為過。可惜“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領導們選擇清華園的原因，還是為了孩子。畢竟《荷塘月色》是大家耳熟能詳的課本范文，像“小領導”這麼大的也都背誦過。臨行前，我惡補了一陣子。連《背影》和《旅行日記》都一塊囫囵吞棗，身臨其境之後，卻無法感同身受。或許大白天吧，沒有了月色的烘托，自然就少了些許調調。
炎熱的夏日，清華園裡卻蓊蓊郁郁，大家也就都躲在了柳影樹蔭下。勤工儉學的學生，代替了導游領著我們一路參訪。經過夏季的荷塘，也只是一帶而過，連池塘邊朱自清的“身影”都不讓打個照面，更別提古月堂啦。我與“小領導”使個眼色溜出了隊伍，留著“大領導”做“內應”。又回到了沒有開花，碧青碧青的荷塘。沿著塘邊，找尋著大師筆下蛛絲馬跡的意境和情趣：
——路上只我一個人，背著手踱著。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裡。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在這蒼茫的月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的人。白天裡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不理。這是獨處的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袅娜地開著，有羞澀的打著朵兒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裡的星星，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與花也有一些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並肩密密的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裡。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為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月光是隔了樹照過來的，高處叢生的灌木，落下參差的斑駁的黑影，卻又像是畫在荷葉上。塘中的月色並不均勻，但光與影有著和諧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著的名曲……
——這樣想著，我猛一抬頭，不覺已是古月堂前。輕輕地推門進去，什麼也沒有，只是多了往日些許的熱絡。
——打電玩，孩子們的樂趣。
——踢鍵子，大人們的童真。
附錄：
楊嘉敏的《讀你——清華古月堂》
你是我夢中偶遇的一顆寂寞的星星。讀你的感覺如同天真孩子夢呓時臉上微微的笑意，寧靜又舒心。
——題記
初遇你的一年以後，我竟又在雜志裡讀到了你，讀到了你的小巧玲珑，讀到了你的平和妩媚，讀到了你那典雅的名字——古月堂。
去年盛夏，我如一只蜻蜓，在清華的荷影柳風中流連嬉戲，在緣的驅使下走進了你的世界，古月堂———神秘又唯美的國度。
第一次踏進古月堂時，我像一條小魚，在波光粼粼的小溪中舒坦地躺在光滑的卵石上。古月堂如盛夏裡的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卻永不會融化。它是一座傳統的四合院，散發著古色古香的魅力。我站在院中，站在古老的青松下，讀到了一種味道。
八十多年前，古月堂是清華大學的女生宿捨。也許，穿著素雅學生服的女生們，腳上穿著潔白的短襪和黑色小布鞋，拎著書包，賢淑地從古松下走過，在灰磚地上留下一個個腳印。那是一份清幽，是一份淡雅，是一種對學術的景仰，是一種來自靈魂的力量。在這裡，曾經走出過冰心這樣的文人。
松下的我，靜靜地欣賞著從樹葉縫隙之間透射下來的斑駁陽光，它灑在花瓣上，便讓那花有了一種略施粉黛的嬌媚。當年的清華女生們，是否也是這樣坐在樹陰之中，看著蔚藍的天空，想著她們夢裡的故事，臉上帶著向往幸福的粉色？八十多年以後，我這樣一個蜻蜓般的女孩，正透過閃著神秘亮光的琉璃窗，窺視著這人跡罕至卻娴雅依然的古月堂。
——清華園•走出冰心的古月堂
2009年 7月4～9日游歷北京
2009年8月8日初稿於寸本堂
2009年9月30日修改、定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