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往事:在歷史的長河上泛舟
作者:楓之嶺 http://blog.sina.com.cn/wildmapleri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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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地處華南地區珠江的入海口,由一個類似九龍一樣與大陸相連的半島,以及氹仔和路環兩座小島組成,但地理面積比香港要小很多,土地面積不到30平方公裡,其中本島的面積只有約五個天安門廣場那麼大。此外,由於澳門地處珠江口內側,海水中混雜大量江水呈現黃褐色,沒有香港水域那麼清澈蔚藍。
從大陸一側向南穿過拱北海關,就是澳門本島,澳門人習慣把拱北海關稱作關閘,鴉片戰爭之後,葡萄牙在此設立海關,九十年代中期,中、葡雙方重建了各自的海關大樓,邊檢設施也煥然一新,但澳門一側古老的關閘大門卻被保留下來成了文物,從珠海進入澳門後見到的第一座古跡,就是這個典型葡萄牙風格的建築。
在歷史上,澳門曾留下過許多名人的足跡。
澳門附近的水域古稱伶仃洋,南宋末年,受到排擠的南宋丞相文天祥,率軍退往廣東潮陽縣。同年冬,元軍大舉來攻,文天祥在率部向海豐撤退的途中遭到元將張弘范的攻擊,兵敗被俘,當押解他的元朝軍艦駛經伶仃洋時,他作了一首題為《過伶仃洋》的詩,抒發其堅毅不屈、勢不投降的心志:
辛苦遭逢起一經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
零丁洋裡歎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南宋滅亡後,元將張弘范向世祖請示如何處理文天祥,元世祖說:「誰家無忠臣?」命令張弘范對文天祥以禮相待,將文天祥送到大都(今北京),軟禁在會同館,決心勸降文天祥。文天祥在北京被扣押三年,元世祖多次派人勸降未果,元世祖至元十九年(1282)十二月八日,世祖親自召見文天祥勸降,文天祥對元世祖仍然是長揖不跪,世祖只得放棄努力。
次日,文天祥被押解到柴巿口刑場。監斬官問:「丞相還有甚麼話要說?回奏還能免死。」文天祥喝道:「死就死,還有甚麼可說的?」他問監斬官:「哪邊是南方?」有人給他指了方向,文天祥向南方跪拜,說:「我的事情完結了,心中無愧了!」於是引頸就刑,從容就義。死後在他的帶中發現一首詩:「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文天祥死時年僅四十七歲。
澳門的另一位名人當屬意大利的傳教士利瑪窦(Matteo Ricci)神父。大明萬歷十年,即公元1582年8月7日,利神父從印度到達澳門傳教,在澳期間刻苦學習漢語(估計當時學的是粵語,而非普通話),初學漢語的利瑪窦對完全與拼音文字不同的漢字感到很興奮,覺得非常不可思議。1583年,利神父獲准與羅明堅神父入居廣東肇慶,獲得兩廣總督郭制台和肇慶知府汪太守的接待。進入了中國的他對中華文化非常稱贊:除了還沒有沐浴“我們神聖的天主教信仰”之外,“中國的偉大乃是舉世無雙的”,“中國不僅是一個王國,中國其實就是一個世界。”
利神父具有非凡的意志,在輾轉傳教過程中,其部下麥安東神父、石方西神父相繼辭世,而羅明堅神父則早已返回了歐洲,只剩下利瑪窦一人從事在中國的傳教事業,經肇慶、韶關、南昌、南京等地,最終到達北京。1596年,利神父被委任為天主教中國教區負責人,全權負責天主教在中國的傳教活動。1601年1月24日,利神父攜《聖經》以及自鳴鐘、《神輿萬國詳圖》(也就是當時的世界地圖)、大西洋琴等寶物觐見大明皇帝,神宗甚悅,下诏恩准利神父在北京的永久居留。
利神父對中國傳統的習俗持寬容態度,容許中國教徒繼續傳統的祭天、祭祖敬孔。據他的了解,這些只屬尊敬祖先的儀式,只要不摻入祈求、崇拜等迷信成分,本質上並沒有違反天主教教義。利神父本人更穿著中國士人服飾,其傳教策略和方式,一直為之後跟隨他到中國的耶稣會傳教士所遵從,稱為“利瑪窦規矩”。利神父畢生勤奮好學,積極推廣天主教義,與達官貴人之間發展人脈關系,推動了晚明時期士大夫學習西學的風氣。明末至清初,大約有150余部西方著作被譯為中文,其中利瑪窦與徐光啟共譯的歐幾裡得《幾何學原本》,對中國人影響深遠,以至於幾何學的點、線、面、角等專業名詞一直沿用至今。
1610年5月,利神父病逝,依明朝慣例,客死中國的傳教士必須遷回澳門的神學院墓地安葬,在內閣大學生葉向高等人的努力之下,萬歷皇帝照准其安葬北京,並由徐光啟主持儀式,將其安葬在北京西郊的二裡溝。
澳門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早在十六世紀已有葡萄牙人登陸定居,葡國人為當地人除了帶來了《聖經》和天主教之外,還帶來了雙邊貿易,所以澳門的通商貿易遠早於後來的日漸繁榮的香港甚至廣州。葡國人在以往的對華貿易中,面臨與英國人同樣的貿易赤字的窘境,於是向中國輸入鴉片成了一個解套的工具,後來,英國人的東印度公司也加入進來,逐漸壟斷了對華鴉片貿易,當年廣東一帶煙館林立。英人、葡人大肆宣揚鴉片的養生健身價值,將大煙土命名為“福膏”,不僅滋陰壯陽,而且可以延年益壽,許多達官貴人終日聚集在煙館裡吞雲吐霧。鴉片不僅使閉塞、愚昧的中國人輸掉了與洋人的貿易,而且還丟掉了大片國土。
如果你想了解那一段屈辱的歷史,在澳門可以見到許多歷史遺跡,位於火船頭街、柯邦迪前地交界處,距媽祖廟不遠處,有一座保存完好建於1880年(清光緒六年)的鴉片公棧,俗稱“鴉片屋”。自1946年澳門禁鴉片後,“鴉片屋”曾被先後租出作為貨倉和熔金場。後來為一所學校租用,該校名為粵海大學,不過因為校方欠租過多,原址被法院收回,之後被改為第二警區警署,後來被荒廢。1992年,澳門文化司署將“鴉片屋”列入澳門文物名錄中的《評定為具建築藝術價值之建築物名單》類別,四年後,有關當局更耗資67萬澳門元把公棧重新修葺。2001年,同善堂第二診所由原清平直街舊址遷入該公棧,為市民提供中醫針灸及各種西醫診療服務。
澳門古老的街道面貌反映出葡國人的生活態度,總體來說,葡國人比較慵懶、隨意,不似英國人那麼勤勉、野心勃勃,總是妄圖用自己的價值觀念去改造全世界,所以,幾百年來澳門始終在歷史的長河中隨波逐流,緩慢前行,穿行其間仿佛進入一個時光隧道。
城裡蜿蜒起伏的街道上,坐落著一座座古老的教堂,葡萄牙人在移民澳門的同時,將他們笃信的天主教也帶到了遙遠的東方,在異國他鄉生根落葉。街道上殘存的門拱,仿佛在訴說著街巷中過去了的故事,雖然斗轉星移,有些已經依稀得無法辨認。殘破的舊城牆依然沒有拆除,遺落在擁擠的民居之中,穿行其中,你會感到仿佛回到內地閉塞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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